葉嘉衍還沒來，江漓漓又拗不過蘇雪落，隻好讓蘇雪落自己坐車走了。

  江漓漓站在餐廳門口，等了十分鍾，終於看見葉嘉衍的車子開過來。

  天氣有點冷，她搓著手鑽上車。

  葉嘉衍見狀，很自然地握住江漓漓的手。

  他一直被暖氣包圍著，雙手很暖和。

  江漓漓也不知道是葉嘉衍的雙手太暖和，還是這種感覺太美妙，不止是她的手，她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葉嘉衍看了看外面，“蘇醫生走了？”

  “嗯，她打車走了。”江漓漓話鋒一轉，“但是，她有事需要你幫忙。”

  “我答應了。”葉嘉衍直接接上了江漓漓的話。

  江漓漓眨了眨眼睛，“我還沒跟你說是什麽事呢。”

  “我先答應下來，沒有問題。”葉嘉衍示意江漓漓，“你可以說了。”

  這一刻，在江漓漓眼裡，葉嘉衍簡直光芒萬丈。

  她理了一下頭緒，把蘇雪落告訴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葉嘉衍，末了，問道：“這件事對你和子琛來說，會不會有一定的難度？畢竟……徐雯雯已經逃到國外去了。”

  葉嘉衍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難度上，“季慎之……真的跟蘇醫生說了那些話？”

  江漓漓點點頭，“嗯。”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繼續道，“你也覺得季慎之很過分，對不對？他怎麽能那麽對雪落？”

  “是很過分。”

  也很不正常。

  最後半句，葉嘉衍沒有說出來。

  季慎之再怎麽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也不可能對蘇雪落說出這麽沒品的話。

  他說的每一句話，應該都有目的。

  葉嘉衍琢磨了片刻，隱隱約約猜到了季慎之的目的。

  但是，這一次，他希望自己錯了，而且是錯得越離譜越好。

  總之，事情的真相，千萬不要是他猜測的那樣。

  他和宋子琛這些局外人，都無法接受那麽慘烈的真相。蘇雪落……就更不用提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會覺得季慎之很過分！”江漓漓憤憤不平地說，“我對他的最後一分好印象也沒了。”

  葉嘉衍看了看江漓漓，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很淺，看起來只是眸底掠過了一抹笑意，卻讓人完全無法忽略。

  江漓漓雖然被迷住了，但還是不忘問：“你笑什麽？”

  “你不叫季大哥了。”葉嘉衍說。

  江漓漓這才意識到，跟蘇雪落吃完飯之後，她就很自然地不再叫季慎之“季大哥”了。

  她想了想，“我不會再叫他‘大哥’了，他不配！”

  “……”

  葉嘉衍沒有說話。

  他希望季慎之是真的不配，否則……

  江漓漓的注意力回到葉嘉衍身上，終於注意到葉嘉衍似乎不太對勁了，問道：“你在想什麽？”

  “怎麽幫蘇醫生。”葉嘉衍的答案，雖然並非他心中所想，但這不妨礙他說的像真的一樣，“徐雯雯這個人，絕對不能放過。”

  江漓漓笑了笑，“那你繼續想，我不打擾你了。”

  她以為葉嘉衍是受了她的影響，想幫蘇雪落，才會把徐雯雯視為敵人。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葉嘉衍分析了一下季慎之對蘇雪落說的那些話，判斷出來，追究徐雯雯的責任，是季慎之要他做的另一件事。

  蘇雪落說她不會放過徐雯雯，當然不是說說而已，季慎之知道她是認真的。但是，季慎之也知道，以蘇雪落的能力，她根本奈何不了已經遠走高飛的徐雯雯。

  如果蘇雪落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找徐雯雯算帳，那她只能找他和宋子琛幫忙。

  季慎之沒有攔著蘇雪落，就說明他希望蘇雪落這麽做，他也希望他們能幫蘇雪落。

  換句話來說，他們追究徐雯雯的責任，看起來是在幫蘇雪落，實際上是在幫季慎之。

  接下來的一路，葉嘉衍都在琢磨這件事。

  江漓漓看得出來葉嘉衍有多認真，一路上都不敢出聲，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回到家，江漓漓一下子蹦到葉嘉衍面前，“老公，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葉嘉衍揉揉江漓漓的腦袋，“別急，我跟子琛商量一下。”

  “好吧！”江漓漓指了指樓上，“那我去給顏顏打個電話。”

  這個時候，林綻顏剛從片場回來，正躺在床上休息。

  因為請了三天假，她回來有很多戲份要補拍，這個點能回來，已經是她高效率工作的結果了。

  一聽完季慎之說的那些話，林綻顏怒了，從床上蹦起來，爆了一連串粗口，大罵季慎之不是人。

  但是，江漓漓聽得出來，她更多的是氣季慎之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她好不容易對季慎之改觀了，甚至想把蘇雪落交給季慎之。

  季慎之這樣，不但辜負了她的信任，還印證了她眼光不好、信錯了人。

  “嘉衍和子琛在想辦法。”江漓漓只能盡量撫平林綻顏的怒氣，“不管季慎之怎麽樣，徐雯雯肯定跑不掉。”

  林綻顏沉默了良久，恨恨地說：“季慎之——也不能放過！”

  “好！”江漓漓只能順著林綻顏，“你說不放過就不放過，我們替雪落教訓他。”

  林綻顏接下來的反應，完全不像江漓漓預料的那樣。

  江漓漓滿心以為，她這麽說完之後，林綻顏就會幻想季慎之受懲罰的畫面，然後為此歡呼鼓舞。

  然而，事實是——

  “漓漓，”林綻顏的聲音低下去，仿佛剛才那個憤怒爆粗的人不是她，“我還是不相信季慎之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麽辦？”

  過了許久，江漓漓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漓漓和林綻顏一樣，知道季慎之對蘇雪落說了那些話之後，就刷新了對季慎之的認識。

  但是，在她們的認知裡，季慎之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她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她們一定不會放過徐雯雯，但是，季慎之幫過她們好幾次啊。

  對她們來說，季慎之和徐雯雯，始終是不一樣的。她們不能用同樣的標準對待季慎之和徐雯雯。

  “不管那麽多了。”林綻顏說，“我們先治徐雯雯的死罪！”

  江漓漓被林綻顏這個用詞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嘉衍和子琛在想辦法了。”

  “嗯！”林綻顏說，“漓漓，我不能耽誤劇組的拍攝進度。所以，雪落那邊，你這段時間有空的話，多去看看她。”

  “我會的。”江漓漓說，“你放心，雪落不需要我們太過於擔心她。”

  林綻顏可以想象蘇雪落的狀態，說：“她表面上再怎麽堅強，碰到這種事，內心都是很受傷的。”

  “雪落不會做傻事。”江漓漓十分篤定，“季慎之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傷害自己。”

  “的確！”林綻顏“哼”了一聲，“季慎之又不是你們家葉總那樣的人。”

  “唔！”江漓漓太知道怎麽跟林綻顏客氣了，“他更不是你們家子琛那樣的人。”

  林綻顏果然笑出了鵝叫。

  聽著林綻顏的笑聲，江漓漓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現在，只要是能歡笑的時光，對她們來說都彌足珍貴。

  “漓漓，”林綻顏很突然地、緩緩說，“我好想他哦。”

  林爸爸去世之後，林綻顏就把自己逼成了一個“堅硬”的人。

  哪怕是江漓漓，也是第一次聽見她用這種語氣訴說自己的思念。

  江漓漓雖然能理解，但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邊又忍不住姨母笑，“你說的那個‘他’，是子琛吧？”

  “除了子琛，我也沒有別的‘他’了啊。”

  林綻顏的聲音又嬌又甜，好像換了一個人。

  “好了好了。”江漓漓摸了摸自己的手，“剩下的話，你跟子琛說吧。”

  “好啊！”林綻顏說，“我給他發消息。”

  江漓漓果斷掛了電話。

  她洗漱完畢，葉嘉衍還沒回房間。

  難道他還在跟宋子琛打電話？

  江漓漓帶著疑惑推開房門，看見葉嘉衍就站在門外。

  她“咦”了聲，說：“我正想去找你呢。”

  “不用找。”葉嘉衍笑了笑，“我忙完了。”

  “你和子琛聊的怎麽樣？”江漓漓問，“有沒有想到什麽辦法？”

  “我和子琛一起，怎麽可能想不出辦法？”葉嘉衍往房間裡面走了一步，“你洗完澡了？”

  江漓漓警惕地後退，“……嗯。”她已經預感到危險了，目光不斷地往四周瞟，想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葉嘉衍慢慢悠悠地說：“你選擇後退，就已經跑不掉了。”

  “你……”

  江漓漓想說，葉嘉衍這話是不是太直接了？

  但是，葉嘉衍的行動，比他的話還要直接。

  葉嘉衍腿長，往前跨兩步就追上了江漓漓，雙手圈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

  “唔！”

  江漓漓從頭到腳都僵了，看著葉嘉衍，說不出話來。

  葉嘉衍的吻，很快落下來。

  江漓漓閉上眼睛，忘了怎麽反抗，只會感受葉嘉衍的氣息。

  葉嘉衍帶著江漓漓往床邊走，最後把她放倒在床上。

  整個過程，江漓漓毫無反抗之力。

  她已經習慣了。

  這種事情上，葉嘉衍一向是絕對的主宰者。

  以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已經不需要想象了，她也絕對逃不掉……

  當然，她也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