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積極……

  江漓漓實在無法想象，這是一個上司會對下屬說的話。

  不過，既然盛景都這樣說了，那她就隨意一點，先去跟徐倩雯談一談，爭取和平解決。

  如果徐倩雯決意劍指盛唐，她相信盛景和唐遇有對策。

  宋采薇一直在觀察江漓漓，發現她自從上車後就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問：“江律師，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徐倩雯為什麽這麽做？”江漓漓的手肘抵在車窗邊沿，看著外面的建築和街景，“我跟徐倩雯打交道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感覺得出來她是個聰明人，她這麽做……”背後可能有什麽深層的原因。

  “……”

  宋采薇看著江漓漓，又一次失神了。

  她沒想到，都已經這樣了，江漓漓還能這麽理智地思考。

  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江漓漓的情緒，竟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江漓漓一轉頭，又對上宋采薇複雜難懂的目光，心裡“咯噔”了一聲——這個小姑娘看她的目光，真的很不對勁。

  可是，她都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啊！

  難道她真的要帶宋采薇去見葉嘉衍，好讓她知難而退？

  就在江漓漓沉思的時候，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她們又來到了徐倩雯的公寓。

  江漓漓本來就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再加上宋采薇顏值也不低，公寓管家一下子認出了她們，說：“又是你們。”

  “你好。”江漓漓說明來意，“我們來找徐女士。”

  宋采薇聯系過徐倩雯，徐倩雯也跟管家打過招呼了，管家很友善地帶著她們上樓。

  徐倩雯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她看起來只是憔悴了一點，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她住的地方，依舊整潔乾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氛味。至於她自己，也是收拾得利落精致。

  江漓漓注意到門口有一個行李箱，直接問：“徐女士，你要出遠門？”

  “出國散散心。”徐倩雯示意江漓漓和宋采薇坐，目光在她們身上來回遊移了一圈，“你們，居然成朋友了？”

  “我們來跟你聊聊你發的那些微博。”宋采薇說，“江律師明明幫了你一個大忙，讓你分到了最大份額的財產，你為什麽要反咬一口？”

  “因為她沒有達到我的要求。”徐倩雯說，“我要的是，我應得的財產一分不能少，同時我的隱私不能暴露。可是，我的隱私最終還是被曝光了。”

  “你這是什麽要求？”宋采薇一副沒見過這種人的表情，“人家是律師，又不是危機公關！”

  徐倩雯沒有接宋采薇的話，反而把視線聚焦到了宋采薇個人身上，說：“宋采薇，你是把江律師當成你的朋友了嗎？你這個人真的很搞笑！你在國內，就沒有其他朋友了嗎？”

  宋采薇很嚴肅地說：“我們聊的是你汙蔑江律師的事情！”

  “我沒有汙蔑她，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徐倩雯字字帶針，扎向宋采薇，“你一個靠金主養著、在自己的職業領域沒有絲毫地位的人，憑什麽質問我啊？”

  “……”

  宋采薇的演藝事業的確沒有什麽成就，她也不願意透露自己的母親是個女強人、宋氏傳媒的董事長是她舅舅的事情。

  盡管她告訴自己，她只是低調，但也還是被氣到了，只能怒視著徐倩雯。

  “徐女士，既然你這麽看不上宋小姐，為什麽還跟她當了這麽多年朋友？”江漓漓拆穿徐倩雯的目的，“你無非就是想等宋小姐紅起來，好借著她的資源和人脈進入演藝圈，是嗎？”

  說白了，徐倩雯一直都在利用宋采薇，甚至在等著開發出宋采薇最大的利用價值。

  “可惜，她不爭氣，紅不起來。”徐倩雯攤了攤手，笑著說，“如果她紅了，我們倒是可以繼續當朋友。”

  江漓漓毫不客氣地說：“宋小姐不需要你這種沒有底線的朋友。”

  “江律師，別在這兒裝正義之士。”徐倩雯問道，“難道你想跟宋采薇當朋友嗎？”

  “不管我們能不能當朋友，我都會尊重她。不管她紅不紅，我都不會利用她。”江漓漓搖搖頭，愈發不客氣了，“徐倩雯，你真是我見過最可笑的人。自己憑實力進不了演藝圈，不努力就算了，還想利用別人。別人幫不了你，你反過來怪別人沒用？”

  “……”

  “你有沒有想過，真正沒用的人，其實是你。”江漓漓的話越來越鋒利，就像是要一刀一刀割開徐倩雯的心，“宋小姐再怎麽不紅，也是藝人，你連個不紅的藝人都不是。”

  “你……”

  徐倩雯被氣得只能瞪著江漓漓，根本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相較之下，宋采薇的心情簡直處於另一個極端——

  她太激動，太興奮了，恨不得去抱住江漓漓。

  這些話她憋了很久，可是一直組織不好語言表達出來。江漓漓這是替她出了一大口惡氣。

  哎，她真的要開始崇拜江漓漓了！
  江漓漓一個不經意，又對上宋采薇的視線，心情頓時變得更加複雜了。

  她……今天一定要讓宋采薇見見葉嘉衍！
  “徐女士，我們談正事吧。”江漓漓接著說，“我們律所希望你刪除微博，澄清你一切被泄露的消息，都跟我們律所沒有任何關系。”

  “不可能！我有證據，這個證據可以證明消息就是你泄露的。”徐倩雯挑釁道，“怎麽樣，你要看嗎？”

  “不用了。”江漓漓根本沒有興趣，“我很清楚我有沒有做過這件事，也很清楚你所謂的證據是不是真的。”

  徐倩雯倒是沒想到，江漓漓這麽硬氣，聽說她有證據，竟然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不過，她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會看到的。”徐倩雯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到時候，真假可不是你說了算。”

  “徐女士，”江漓漓想到自己還在錄音，拿出最後的耐心說，“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我們的要求——”

  “不用強調了。”徐倩雯趾高氣昂地打斷江漓漓，“不管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不會答應。你泄露我隱私的責任，我要追究到底！”

  江漓漓毫不畏懼地笑了笑，“你執意要這麽做的話，我們也不怕，最多法庭見。”

  “你是在威脅我嗎？”

  “徐女士，你太急著給我扣帽子了，就顯得很可疑。”江漓漓說，“我的意思是——這個問題，我們交給法律解決。”

  “……”徐倩雯無話可說了。

  江漓漓不再浪費時間，帶著宋采薇一起走了。

  出了公寓之後，宋采薇拉住江漓漓，一臉激動地看著她，臉都紅了。

  江漓漓心裡一驚，避開宋采薇的目光，給葉嘉衍發了條消息。

  “江律師！”宋采薇終於組織好措辭了，“我太——”

  江漓漓太害怕聽到那幾個字了，打斷徐倩雯的話，“我先生來接我了！你住哪裡？我們送你回去吧。”

  “……江律師，你讓我把話說完！”因為太激動，徐倩雯的臉紅得像蘋果，“我太——崇拜你了！”

  ？？？

  宋采薇就是要說這個嗎！

  江漓漓松了一口氣，“我……”她哪裡值得崇拜啊？
  “你剛才懟徐倩雯的話，全都是我想說、但是說不出來的！”宋采薇握住江漓漓的手，“謝謝你！”

  “你太單純了，才會被徐倩雯騙了那麽多年。”江漓漓想到以前的自己，語氣都變得溫婉了，“其實，一個人有沒有用心對你，你是可以感受得出來的。”

  “嗯，我傻我虧！”宋采薇點點頭，轉而說，“不過，徐倩雯剛才說的金主什麽的，你不要相信啊，我才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

  江漓漓的語氣輕松又自然，等於告訴宋采薇：她不用解釋。

  她看得出來，宋采薇就是一個單純熱情的女孩子，如果她真的有那麽複雜的經歷，不可能還有這樣單純的熱情。

  “她說我沒有出息之類的，倒是真的。”宋采薇說，“我不紅，但我確實不差錢，你不懷疑我嗎？”

  “徐倩雯不是懷疑你，是偏見。”江漓漓說，“就因為你年輕貌美，消費水平不低，她就來定義你的品格，是一種偏見。”

  “……”

  宋采薇眼裡差點閃出星星。

  她現在承認了，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愛上江漓漓的！
  可惜她不是，而那個愛上江漓漓的男人，已經來了……

  葉嘉衍收到江漓漓的消息時，剛好下班，直接趕過來了，看見宋采薇，他一點都不意外，問江漓漓：“怎麽在這兒？”

  “出了點意外，過來處理一下。”江漓漓看了看宋采薇，介紹道，“這位是宋小姐，我們先送她回去。”

  葉嘉衍看了宋采薇一眼，“宋小姐，上車吧。”

  宋采薇一看葉嘉衍的眼神就怯了，乾笑了一聲，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個，我……我自己……”

  “宋小姐，別客氣。”葉嘉衍根本不管宋采薇怎麽搖頭，打開副駕座的車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