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一行人換上滑雪裝備，來到滑雪場。

  所有人都全副武裝，唯獨江漓漓的裝備比價初級——她隻穿了滑雪鞋，戴了頭盔和手套，手上拿著滑雪杖。

  “你確定我不需要滑雪服、滑雪鏡之類的嗎？”江漓漓追著葉嘉衍問，“別人都需要，為什麽我不需要？”是因為裝備越少，她越容易摔死嗎？

  “你是來學滑雪的。”葉嘉衍淡淡的說，“那些東西，等你能上初級道再說。”

  “……”江漓漓分不清葉嘉衍的話是真是假，不知道葉嘉衍是在為她考慮，還是在為自己尋方便，隻好問，“誰來教我啊？”為了表明她不想要葉嘉衍教，她直接把視線投向莊雅妍和周揚聲。

  莊雅妍走過來，說：“漓漓，我教你吧。我雖然沒有葉總那麽厲害，但滑得也還不錯。”

  “……呃，你滑雪那麽厲害，為了教我而不能滑雪就太可惜了。”江漓漓的目光定格在周揚聲身上，“周助理，你願意教我嗎？”

  “啊？”

  周揚聲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他的事，下意識地看向葉嘉衍，對上自家老板深沉陰鷙的目光。

  嗯？老板這是什麽意思？他應該答應，還是拒絕啊？
  他隻想在滑雪場上大展身手滑個爽，為什麽要給他出一道這麽難的題啊？
  “漓漓，周助理他——”

  莊雅妍想委婉地替周揚聲推辭，就在這個時候，葉嘉衍走過來說：
  “他不想教你。”葉嘉衍幽靈一般來到江漓漓跟前，雙眸透出危險的光，“你是覺得以我的水平，還教不會你滑雪？”

  “我……”

  江漓漓意識到，她只能在葉嘉衍和莊雅妍之間快樂二選一了，他們果然是計劃好了的！

  選誰都有可能會死，不如選莊雅妍。

  她還能和莊雅妍抗衡一會兒，但落到葉嘉衍手裡，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太凶了。”江漓漓走過去挽住莊雅妍的手，“雅妍，你教我吧。”

  “好啊。”莊雅妍笑得真心實意，示意兩位男士，“我來教漓漓，你們去滑你們的吧。”

  周揚聲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葉總，走吧？”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滑雪之魂了啊！

  葉嘉衍沒說什麽，朝著上初級雪道的魔毯走去。

  周揚聲傻眼了。

  初級？？？

  葉嘉衍這種滿級選手，居然滑初級雪道？？？

  啊，是因為不放心老婆，想在滑雪的同時看著自家老婆吧！
  周揚聲對圍觀初學者沒興趣，朝著充滿挑戰的高級雪道走去。

  “周助理！”江漓漓眼看著周揚聲越走越遠，叫了他一聲，“你要不要先在初級雪道熟悉一下？”

  沒錯，她希望周揚聲留下來。

  葉嘉衍留在初級雪道，多半是要和莊雅妍打配合。周揚聲這一走，她就完了。

  周揚聲的滑雪之魂都懵了，看向葉嘉衍，卻從葉嘉衍眼裡看到了兩個字：快滾！

  他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但聽老板的一定沒錯，應付了江漓漓一句，頭也不回地溜了溜了。

  江漓漓絕望了。

  看著江漓漓面如死灰的樣子，葉嘉衍的眼裡的溫度驟然降下來。

  他怎麽從來都不知道，江漓漓對周揚聲有這麽大的興趣？
  他走過去，敲了敲江漓漓的滑雪杖，警告道：“好好學。”

  “我……我怕摔倒。”

  江漓漓想說她不學了，然而葉嘉衍堵住了她的話:
  “學滑雪哪有不摔倒的？”

  “是啊。”莊雅妍附和道，“摔著摔著就學會了。”

  江漓漓背脊一寒——她怕不是摔著摔著就死了吧！

  她靈機一動，把手機遞給葉嘉衍，說：“你一會兒幫我錄小視頻，我要發給我爸爸媽媽看！多錄幾個！”

  葉嘉衍皺了皺眉，江漓漓感覺到他要拒絕，拉著莊雅妍開始學習。

  哼哼，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葉嘉衍想和莊雅妍打配合，她就悶了他們的大招！
  學習的時候，江漓漓邊和莊雅妍聊天，故意說：“雅妍，我運動細胞不發達，我怕又發生什麽意外。”

  “傻瓜。”莊雅妍糾正江漓漓一個動作，示意她放心，“我和嘉衍都在呢，不會的。”

  “……”

  江漓漓心裡突然五味雜陳。

  她第一次見到莊雅妍，是莊雅妍大一那年。

  莊雅妍拿了獎學金，買了些水果來拜訪她爸爸媽媽，並且拿著一本她媽媽的書，希望她媽媽簽個名。

  除了簽名，她媽媽還在書上寫了幾句鼓勵莊雅妍的話。

  莊雅妍走後，她爸爸媽媽要她多向這個姐姐學習。

  她和爸爸媽媽，都被莊雅妍精湛的演技欺騙了。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不讓父母見識到莊雅妍的真面目。

  莊雅妍太讓他們失望了。

  “嗯！”

  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來，江漓漓開始跟著莊雅妍學基本動作。

  奇怪的是，整個過程中，莊雅妍都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而且，在初級雪道這種坡度平緩的地方，想要摔死她，好像也不太可能。

  學會了基本動作，莊雅妍放手讓江漓漓試著開始滑。

  江漓漓平衡力差，摔得慘不堪言，再看葉嘉衍，他動作優雅，像從水面掠過的鳥類一樣一路流暢地滑下來，看著她在底下花樣摔到。

  “沒有摔疼就起來。”莊雅妍不為所動，雙手環在胸前，看著江漓漓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繼續練。”

  其實，看著江漓漓摔在雪地裡，她心裡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快感。

  只要江漓漓遇挫，她就無法不開心。

  通過這件事，江漓漓或許可以意識到自己有多弱，根本配不上葉嘉衍這麽優秀的人！

  江漓漓隱隱約約感覺到，莊雅妍的示范是炫技，她並不在乎她摔成什麽樣，很有可能她摔得越慘，她越開心。

  她怎麽能讓莊雅妍開心呢？

  眼看著葉嘉衍又一次從雪道上滑下來，江漓漓故意一崴腳，慘叫了一聲，摔在雪地上，一動不動。

  葉嘉衍皺了皺眉，停下來，走到江漓漓身邊。

  江漓漓躺在雪地上，看著葉嘉衍。

  莊雅妍知道葉嘉衍來了，作勢要去扶江漓漓，江漓漓沒看見她似的無視了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葉嘉衍。

  “葉總，漓漓她……”

  莊雅妍想解釋一下，不是她教的不好，實在是江漓漓的運動細胞不夠發達。

  葉嘉衍擺擺手，示意莊雅妍去忙她的。

  “漓漓還沒學會呢。”莊雅妍說。

  “我接著教她。”葉嘉衍看著躺在雪地上的江漓漓，“你不打算起來了？”

  江漓漓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葉嘉衍，意識到——葉嘉衍這是看莊雅妍不能拿她怎麽樣，親自上陣了。

  她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的說：“疼。”

  “誰叫你笨。”葉嘉衍一臉嫌棄，卻還是伸出手，“起來。”

  江漓漓搭上葉嘉衍的手，借力站起來，不知道怎麽的沒有站穩，一個踉蹌摔在葉嘉衍懷裡，“哇”了一聲，緊緊抱住葉嘉衍的腰。

  葉嘉衍幾乎是下意識地，也圈住了江漓漓的腰，不讓她帶著他摔下去。

  這一次，江漓漓沒有掙扎，任由葉嘉衍抱著她，而她的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著她嬌聲說：“你真的要教我嗎？先說好，不許凶我！”

  莊雅妍聽出來了，江漓漓在撒嬌。

  “不會。”葉嘉衍面無表情，“教你這種笨蛋，凶也沒用。”

  “雅妍在呢！”江漓漓佯裝生氣，“我不要面子的啊？”

  莊雅妍心裡一刺，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不該站在這裡了，說：“我去滑雪了。”

  江漓漓回過神，只看見莊雅妍朝著中級雪道走去的背影。

  這麽容易就被擊敗了？
  還有，葉嘉衍怎麽一點袒護、關注莊雅妍的跡象都沒有啊？
  她怎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要回去好好想想。

  “雅妍教了你什麽？”葉嘉衍問。

  江漓漓這才發現，她還在葉嘉衍懷裡，觸電一般一把推開他。

  葉嘉衍眯了眯眼睛，“江漓漓？”投懷送抱的是她，避之不及的也是她，當他是什麽？
  江漓漓意識到危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我好困，而且摔得渾身痛。我不想學了，想去酒店。”

  就算學下去，江漓漓今天也學不會。

  葉嘉衍沒有勉強她，讓她換了鞋，帶著她去酒店。

  莊雅妍從雪道上滑下來，看見葉嘉衍和江漓漓朝酒店走去的背影，一個晃神，竟然摔了一跤。

  “莊秘書！”周揚聲滑過來，滑雪杖往雪地上一插，動作漂亮地停下來，扶起莊雅妍，“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

  莊雅妍幡然清醒，再看向酒店的方向，已經不見了葉嘉衍和江漓漓的背影。

  她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示意自己沒事。

  “你是不是走神了？”周揚聲納悶地說，“我記得你的滑雪水平和葉總有一拚啊，在中級道怎麽還摔了呢？”

  莊雅妍笑了笑，沒說什麽。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她的水平和葉嘉衍有一拚，卻拚不過江漓漓這個對滑雪一竅不通的人。

  話說回來，江漓漓……真的不記得在馬爾代夫發生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