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雅妍的語氣和措辭，乍一聽，似乎挑不出毛病。

  但是，如果知道她喜歡葉嘉衍，她的話聽起來就很不對勁了。

  “唔！”江漓漓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甜甜的笑容，“我問過嘉衍，你猜他說什麽？”

  莊雅妍好奇中透著期待：“葉總怎麽說？”

  江漓漓抿了抿唇，唇角的笑意更甜了，給人一種她無意炫耀，是幸福禁不住自己流露了出來的感覺——

  “他說，只要我喜歡，穿什麽是我的自由。如果他吃醋了，他自己會解決。”江漓漓似乎是怕莊雅妍還不夠心塞，繼續道，“他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跟我搭訕，他會解決的！”

  莊雅妍的呼吸道就像被什麽堵住了，眸光微微一沉，但也只是一瞬間，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下一秒，她臉上已經綻開了一抹笑容，說：“葉總是一個真正懂得尊重女性的人。”

  “嗯！”江漓漓感慨道，“有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麽完美的人是我的另一半！”

  她的每個字，都變成一把刀，嗖嗖地往莊雅妍的心上插。

  莊雅妍痛心又悔恨，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功虧一簣……

  見莊雅妍遲遲不說話，江漓漓明知故問：“雅妍，你怎麽了？”

  “真羨慕你和葉總。”莊雅妍笑了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

  江漓漓知道從這裡接下去，就全都是違心之論了。

  她看了眼窗外，“咦”了聲，“我們到了！”

  酒店很大，裝修也很講究，走廊上掛著名家畫作，客人視線所及的地方，擺放著雕塑之類的藝術品。

  江漓漓和莊雅妍寄存了大衣和包包，過去和眾人打招呼。

  她們一黑一白，一個純潔優雅，一個成熟高貴，俱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氣質。

  只是，江漓漓的純潔中，有一抹大大方方的小性感，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迷失在人間的精靈。

  一道道驚豔的目光，隨著江漓漓的腳步移動。不停地有人過來，跟她搭訕聊天，甚至有人直接問，過段時間他會去S市，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見到江漓漓？
  這些人，都是合作方的職員。

  周揚聲走過來，碰了碰那人的杯子，說：“您大駕光臨S市的時候，我們會替您安排妥當一切！”

  末了，江漓漓拉著周揚聲走到一邊，說：“跟你打聽個人。”

  周揚聲直接說：“你親愛的葉總去跟合作方的老板太太打招呼了。”說完，他悄悄指了指某個方向。

  江漓漓望過去，看見葉嘉衍在跟一個打扮很貴婦、身材管理堪比女明星、一舉一動都很優雅的女人交談。

  女人挽著丈夫的手，甜蜜的依偎在丈夫身上。

  這個……好像不用吃醋。

  江漓漓搖搖頭，說：“我想問你那個叫George的人呢？”

  她被莊雅妍叫去送資料的那個晚上，在公司裡等著她的人就是George，他對她發出了暗示意味很明顯的邀請。

  她倉惶逃出公司，上車的時候忘了拍車牌號，葉嘉衍意識到她出事後，查了公司監控才知道車牌號，耽誤了一點時間。

  只差那麽一點點，她就出事了，George可以說是間接的凶手。

  周揚聲回憶了一下，說：“聽說他突然辭職了。你……怎麽會問起他？”

  “唔！沒什麽。”

  江漓漓從侍應生的托盤裡拿了杯果汁，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她猜到George為什麽會離職。

  可是，葉嘉衍什麽都沒跟她說。

  他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卻永遠不動聲色。

  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顯得格外迷人。

  這個男人……不管是誰想要，她都不會拱手相讓！

  “嗨，江律師。”一個年輕男人突然出現在江漓漓面前，深邃的藍眼睛看起來迷人又深情，“之前我們總是在會議室見面，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話，現在我終於可以跟你說了——我想認識你。”

  江漓漓說了自己的名字，笑道：“我們已經認識了。”

  “江律師，”年輕的外國男人醉倒在江漓漓的笑容裡，癡癡的笑著說，“我想……”

  這時，周揚聲又接到了自家老板暗中發出的“行動指令”。

  “Mark！”他端著酒杯走過來，一把摟住和江漓漓搭話的男人的肩膀，把他帶到一邊，“一會兒我們找個地方，一起玩一把遊戲吧！你不是說很想跟我組隊玩一次嗎？”

  江漓漓趁機溜開了。

  她已經可以確定，今天晚上，周揚聲一定接了葉嘉衍交代下來的任務。

  話說回來，葉嘉衍人呢？

  江漓漓的視線掃過宴會廳，看見一個穿著深V禮服的性感女郎，悄悄將一張紙條放進了葉嘉衍的口袋，還給葉嘉衍拋了一個媚眼。

  不用猜，紙條上要麽是美女的電話，要麽是她的房號。

  江漓漓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和葉嘉衍打了聲招呼，“葉總。”

  “江律師。”葉嘉衍端著一杯紅酒，“你看起來——很漂亮。”

  江漓漓低頭的瞬間，唇角綻放出一抹羞澀的笑意，聲音低低的，說：“你不是比所有人都先看到了嗎？”

  葉嘉衍注意到江漓漓的杯子空了，叫來侍應生給她換了一杯無酒精飲料，說：“再過一個半小時，我們就走。”

  江漓漓愣了愣，“一起嗎？”

  葉嘉衍舉了舉杯，“你願意的話。”

  “咳！”江漓漓輕輕碰了碰葉嘉衍的杯子，“我們太明目張膽的話，不好吧？”

  不要說一起離開了，他們只是這樣靠近說了幾句話，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畢竟，他們的組合，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盛唐只剩下一個律師不知道葉嘉衍和江漓漓的關系，他好奇地問沈羨寧：“沈助理，你看葉氏集團的葉總……是不是喜歡我們江律師啊？”

  沈羨寧不答反問：“很奇怪嗎？”

  律師想了想，搖搖頭，“倒是沒什麽好奇怪的。咱們律所裡，不知道多少人暗戀小江呢。我要是年輕十歲，說不定也會喜歡她！”

  “我們律所的人啊……”沈羨寧說，“還是趁早死心吧。”

  “喲？”律師盯住了沈羨寧，“沈助理，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沈羨寧還不能說實話，只能自圓其說，“我的意思是，肯定有很多很優秀的人追漓漓！”

  律師點點頭，“也是。”

  葉氏集團那邊的人已經炸開鍋了。

  以往，不管是這種小型酒會，還是大型晚宴上，陪著葉嘉衍的人都是莊雅妍。

  可是今天，葉嘉衍似乎跟江漓漓更聊得來。

  最重要的是，他臉上有笑容。

  同事紛紛來跟周揚聲或者莊雅妍打聽：“我們葉總跟盛唐那位美女律師是不是有情況啊？”

  莊雅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用喝酒來掩飾內心的焦灼。

  如果葉嘉衍和江漓漓傳出緋聞，她算什麽？
  很多人認為她和葉嘉衍在談地下戀，如果有人看出葉嘉衍和江漓漓之間的火花，她在公司的人眼裡，不是成了一個笑話麽？

  “你們……”

  莊雅妍正想遏製同事們的想象力，就聽見周揚聲說：

  “有情況也很正常啊！你們看——仔細看——不覺得我們葉總和江律師很般配嘛？”

  “別說！”一個男同事一臉找到了知音的表情，“我一直都有這種感覺！最重要的是，你們留意一下，葉總是完全不抗拒這位江律師靠近他的！”

  一般的女性，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要她們靠近葉嘉衍，大家總能感覺到葉嘉衍的淡漠，就好像在告訴靠近他的人，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

  現在，他跟這位江律師的距離這麽近，一切都很自然，臉上的笑意看起來都比以往真實了幾分。

  “我以前覺得沒有女人能配得上我們葉總！”同事說，“現在，我覺得那個女人出現了！”

  就這樣，葉嘉衍和江漓漓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個CP粉。

  這時，一個女同事小聲地插話說：“其實，我們從S市飛過來的時候，在飛機上，葉總和江律師……”

  “咳！”莊雅妍越來越慌，打斷了同事們的話，“別說了。葉總不喜歡我們八卦他的私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同事嘿嘿笑道：“萬一這次，我們嗑的CP是真的呢！”

  周揚聲慫恿同事，“你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幾個人很快商量了一個方法，莊雅妍聽完，臉色都變了，卻不敢再阻止同事。

  畢竟，這幫人不像江漓漓那麽單純，一個兩個都是人精，她再多說什麽，他們就會察覺到不對勁。

  在周揚聲的慫恿下，一個同事端著一杯酒去找了葉嘉衍，一開口就驚歎道：“葉總，我們都在說，您和江律師看起來好般配！”

  江漓漓正準備走，一聽這話，臉迅速泛紅了，但又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自然，偷偷瞥了葉嘉衍一眼。

  她的自然是強裝出來的，相較之下，葉嘉衍沒有一丁點裝的成分，就好像下屬說的不是什麽驚人之語，只是陳述了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完了——江漓漓想——她和葉嘉衍從這一刻開始，就“不清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