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綻顏一早就知道，江漓漓要和葉嘉衍一起去M國出差。

  當時，她還調侃了江漓漓幾句，問她是不是很期待。

  至於期待什麽，她們都懂的。

  這一天，終於來了！

  “嘿嘿嘿嘿……”

  林綻顏回復了一串極具個人特色的“動詞”。

  賀一寧看到了林綻顏臉上的笑容，明亮中帶著幾分俏皮和狡黠，被她含在唇角，她整個人都顯得更加真實和可愛了。

  原來，他認識林綻顏這麽久，見到的都是林綻顏想讓別人見到的一面。

  他不曾見過真正的林綻顏，不曾觸碰過她的靈魂。

  發完消息，林綻顏偏過頭，正好對上賀一寧的目光。

  她沒有多想，很自然地問：“師兄，你剛才想說什麽？”

  “……”賀一寧把已經到唇邊的話咽回去，轉而問，“顏顏，你覺得小宋總怎麽樣？”

  “？？？”林綻顏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裂了，過了好一會才擠出一句，“小宋總這個人……沒什麽好評價的。他是一個很好的老板和投資者。至於其他方面，我們只是他公司的藝人而已，輪不到我們來評價。”

  宋子琛的戲劇品味和投資眼光，一直都備受肯定。

  但也有人質疑他的感情觀。

  林綻顏曾經是最熱衷於抹黑他的人，但現在，她不想再說他一個字壞話，也不想聽見任何人說他的壞話。

  賀一寧笑了笑，語聲輕輕柔柔的，“顏顏，你表面的意思是不想評價別人。但實際上，你是在維護小宋總。”

  林綻顏沒有否認，聳聳肩，假裝很自然地說：“誰讓他是我們的老板呢？”

  “……”

  賀一寧維持著笑容，沒說什麽。

  他不知道怎麽告訴林綻顏，他演不好這場感情戲，不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擅長演感情戲，而是因為……跟他演感情戲的人是她。

  如果不是陳導給他看回放，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感情流露。

  林綻顏見賀一寧不說話了，又給江漓漓發消息，讓江漓漓下飛機之後告訴她一聲。

  這個時候，江漓漓還在飛往M國的飛機上。

  盛唐律所四個人、葉氏集團七個人，乘坐的是同一個航班，都在頭等艙。

  沈羨寧知道這次出差可以坐頭等艙之後，差點樂瘋了，說：“我以為最多就是個商務艙什麽的，居然是頭等艙！哈哈哈……”笑完，又對唐遇和江漓漓說：“葉氏集團這麽舍得下血本，是為了讓我們好好工作嗎？”

  江漓漓以為唐遇一定懶得回答這種問題，正想著怎麽蒙沈羨寧一把，就聽見唐遇說：“不一定。”

  江漓漓和沈羨寧同時詫異地看向唐遇。

  “唐律，”沈羨寧恭恭敬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出您的觀點。”

  “葉氏集團選擇我們，是葉總在公司會議上力排眾議做出的選擇，這說明葉總信任我們。我們不需要——他也知道我們不需要——他再通過任何手段刺激我們的工作積極性。”

  言下之意，葉氏集團給他們這麽好的待遇，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至於是什麽，唐遇表示他也不知道。

  沈羨寧也沒有頭緒，將充滿了求知欲的目光投向江漓漓，問道：“漓漓，你知道嗎？”

  江漓漓淡定地避開沈羨寧的目光，喃喃道：“唐律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啊……”

  “哎？說的也是！”沈羨寧嘿嘿笑了幾聲，“我終於找到可以和莊秘書聊一聊的話題了！”

  “沈助理，”江漓漓小聲提醒，“莊秘書的年齡，好像比你大？”

  “那又怎樣？”沈羨寧說，“我願意讓莊秘書佔我便宜！”

  “……”

  江漓漓無話可說了。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沈羨寧，莊雅妍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人——她為了達到目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她只希望，沈羨寧不要被利用了就好……

  基於同樣的理由，江漓漓也不能說葉氏集團為什麽給他們買頭等艙。

  只是因為在訂票前，葉嘉衍問了她一句能不能適應商務艙，而她反問了一句商務艙和頭等艙的主要差別在哪裡？

  葉嘉衍沒有回答，直接打電話交代下去，這次出差給盛唐的律師訂頭等艙的機票。

  “這樣……”江漓漓有些忐忑地問，“不符合你們公司的差旅規定吧？”

  她還記得，在恆信實習的時候，她跟著葉嘉衍去過北方出差。

  去程和返程，周揚聲和莊雅妍坐的都是商務艙。

  當時，她對葉嘉衍還存在著很大的誤會，覺得他完全是個不開竅、不懂得浪漫的人。

  直到那一天，葉嘉衍用行動告訴她真相——

  他放下手機，淡淡的說：“公司的差旅規定……是我制定的。”

  言下之意，他可以制定規則，也可以修改規則。

  那一刻，江漓漓徹底明白了，她以前對葉嘉衍的誤會有多深……

  這個男人不是不懂浪漫，也不是不貼心，只是沒有遇到想付出的人。

  很幸運，如今，她成了那個人。

  飛了幾個小時，江漓漓已經不知道他們處於哪個時區了，但從時間上算，國內應該正好是深夜。

  整個機艙靜悄悄的，帶上降噪耳機之後，連飛機本身的轟鳴聲都無法再聽見。

  江漓漓關掉閱讀燈，正要躺下，就注意到葉嘉衍離開了座位，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她看了看唐遇和沈羨寧，似乎都睡著了。

  那麽，她可以挑戰一下！
  江漓漓掀開身上的毯子，趿上航司為乘客準備的棉拖，踩著葉嘉衍的腳印悄悄溜向洗手間。

  她知道有被看見的風險，也知道一旦被看見，就會有人懷疑她是特意去找葉嘉衍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

  不過，就是這樣才刺激！

  江漓漓的心臟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刺激，開始瘋狂加速。

  到了盥洗室門口，她沒有看見葉嘉衍。

  他應該是進去了。

  等他出來，她要以什麽方式出現，才能讓他又驚又喜呢？
  江漓漓還沒想出個答案，盥洗室裡突然伸出一隻手，她的手腕被那隻手牢牢攥住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了進去。

  這股力道、這隻手的溫度，她都太熟悉了。

  她沒有尖叫，只是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氣，背貼著門，愣愣的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看著看著，她眼裡的意外和震驚如數褪去，只剩下一抹笑意。

  葉嘉衍也勾了勾唇角，“想我了？”

  江漓漓偏過頭，“自戀狂！”她可以避開葉嘉衍火熱的目光，卻控制不住自己的雙頰飛速漲紅。

  葉嘉衍本來沒想做什麽，但是看著江漓漓的皮膚底下蔓延開一抹薄薄的紅色，他突然有了做點什麽的衝動……

  他扳回江漓漓的臉，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說：“我就知道你會來。”

  江漓漓瞪了瞪眼睛——她想來給葉嘉衍驚喜，葉嘉衍卻是來等她的？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啊。

  不管怎麽樣，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葉嘉衍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如果他吻得很粗暴或者很用力，江漓漓還可以推開。

  但是，他吻得很溫柔。

  江漓漓隻覺得有一股柔軟的力量，隨著他的吻注入了她身上的每一根骨頭裡，她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

  葉嘉衍已經很熟悉江漓漓的身體做出的反應了，他知道江漓漓的力量正在流失，伸出一隻手，圈住她的腰，正好可以幫她站穩。

  但是，更進一步的的接觸，只會讓他想要更多。

  慢慢地，他的呼吸和親吻，都有了別樣的意味。

  江漓漓感覺自己就像墜入了深淵，明知道不可以，可是除了葉嘉衍，她什麽都抓不住，自然也無法恢復理智。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時，飛機忽然顛簸了一下。

  這一下，對於睡著的人來說，或許沒有絲毫影響，但對於葉嘉衍和江漓漓來說，就像一桶澆在火上的冰水，兩人同時清醒過來。

  葉嘉衍松開江漓漓的時候，眼裡就像有火在燒，江漓漓的目光則像蒙著一層霧水，兩人似乎處於水深火熱當中，心跳的頻率都同步了。

  江漓漓先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隻手放到葉嘉衍的胸口上，說：“老公，不可以哦。”

  葉嘉衍一低頭，在江漓漓耳邊說：“老公可以。”

  他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種“可以”！
  “咳！我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江漓漓轉移了話題，“要是有人看見了，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怎麽辦？”

  葉嘉衍勾了勾唇角，目光如鷹隼的雙眸般銳利，“你來之前，不是已經想好了？”

  “……”

  江漓漓原地震驚了！

  她以前覺得，葉嘉衍一點都不了她；最近覺得葉嘉衍或許有一點了解她；但現在，她知道了——葉嘉衍是除了她爸爸媽媽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不過，他應該只知道她來找他之前，就猜到了後果，但是不知道她為什麽能接受那樣的後果。

  沒關系，他以後會知道的！
  到那個時候，葉嘉衍就只能豎起大拇指、稱讚她的機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