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幾道菜罷了,應該算不上鋪張浪費吧。”羅薇薇有些無法理解道。
“怎麽算不上鋪張浪費了?這年頭還有許許多多的百姓都吃不上飯,被活活的餓死,我雖然生活優越,但是我也不能浪費每一粒米飯。”梁殊對著羅薇薇認真嚴肅地說道。
聞言,羅薇薇忽然有種自己很奢靡的罪惡感,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
“這幾日王府外面守著一些百姓,他們正在等你,你可要回去王府一趟。”謝獨忽然對著梁殊說道。
聽到謝獨跟他說話,梁殊下意識有些緊張道:“他們等著我做什麽?我可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這幾日四皇子已經公布了江刺史做的那些事情,在王府門口守著的都是當日向你父王襲擊的百姓,他們知道自己被人蠱惑,誤會了你父王,想向你道歉。”謝獨看著梁殊淡聲道。
梁殊手上的雞腿突然掉到了地上,他愣愣地看著謝獨說道:“你說那些人想做什麽?”
“想向你道歉。”諸葛溯重複一次道,“四皇子知道這事經過,他希望您能好好安撫這些百姓,現在疫病橫行,最需要的就是穩定民心。
這些百姓對你心中有愧,只要你原諒他們,再為他們做一些事情,肯定會對感恩戴德,對於你以後管理南蠻事宜也有溢出。”
聽到這話,梁殊似笑似哭,最後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冷了下來,兩隻手緊緊地攥著拳頭。
“我不接受他們的道歉,就算他們當時是被江刺史刻意蠱惑才對我父王下手,可是我父王為了南蠻嘔心瀝血這麽多年,做下了那麽多善事,他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肯給,用他們的愚蠢害死了他。”
他原諒了這些百姓,那他父王的死又算什麽?誰來還他一個父王。
見梁殊情緒激動,謝獨看著他聲音平靜道:“你父王一心治理南蠻,為南蠻做了不少事情,南蠻是他所有的心血,若是不願意繼續治理南蠻,就等於將他的心血拱手相讓,你覺得你父王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高興嗎?”
“我只是不原諒這些百姓,我又不是不要南蠻了。”
“你對南蠻的百姓心中有怨,連假以辭色都做不到,你覺得你還有心思治理好南蠻嗎?”
謝獨看出了梁殊心裡有冤,緩緩道:“你可以不喜歡這些百姓,但是你當你手握權勢之時,做不到對低位者憐憫,你注定無法像你父王那樣優秀。”
一滴熱淚從眼角滾下,梁殊咬緊了舌尖,直到口腔中泛著一絲鹹腥的味道,才冷靜下來。
“我……做不到像我父王這麽優秀,可是我會完成他的願望。”梁殊聲音發澀的說道。
見梁殊心情難受,羅薇薇把燒雞的另外一個雞腿放到梁殊碗裡,對著他安慰道:“這麽好吃的雞腿再不吃就涼了。”
“……”
看著碗裡的雞腿,梁殊打了一個飽嗝,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憤怒還是該說些其他。
“你若是不想吃雞腿,我給你準備一個麻辣火鍋如何?只要吃完麻辣火鍋,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羅掌櫃,在你的心中,我是不是除了吃,什麽都不會。”梁殊看著努力想安慰自己的羅薇薇,有些沮喪的說道。
“不要說這些影響食欲的話,來,吃一些青菜,葷素搭配均勻才行。”羅薇薇又往梁殊夾了一筷子菜。
看著碗裡的菜,梁殊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怎麽覺得羅薇薇的舉動好像是在承認他沒用一樣。
“我不吃了,我想靜靜。”
梁殊眼前的碗推開,心情有些不好的走了出去。
看著他有些蕭索的背影,羅薇薇站了起來有些要不要遲疑跟上去。
“讓他一個人靜靜,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想通了才行。”謝獨拉住了羅薇薇的手。
羅薇薇順勢坐在他的身邊,將自己的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腦子有一瞬的放空。
“謝獨。”
她忽然喚了一聲。
“嗯?”
“我不想要生孩子了。”羅薇薇輕聲道。
謝獨沒料到她會說這個,抓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淡聲道:“為什麽不想要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過要一個孩子嗎?”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會那麽說,可是現在……
羅薇薇抿了抿唇,裝得有些幼稚道:“我想過了,若是我們日後有了孩子,肯定會花費很多心力在孩子的身上,你肯定沒有以前對我那麽上心,還不如不生孩子呢。”
謝獨低頭看向了羅薇薇,只見她垂下眼瞼,有些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
“好,我們不生孩子,以後我隻寵你一人。”謝獨溫聲道。
聽到謝獨溫柔的聲音,羅薇薇有一瞬落淚的衝動。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總是那麽溫柔體貼。
“謝獨,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麽好?你以後要是離不開我怎麽辦?”羅薇薇看著十指相扣的兩隻手,聲音低落的說道。
謝獨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對著羅薇薇說道:“明明是我對你那麽好,怎麽就成了我離不開你了?”
“我這麽好,又溫柔又善良,還長得特別好看,你肯定離不開我。”羅薇薇不要臉的說道,“你要是一天沒看見我,肯定憂愁的連飯都吃不下。”
“……”
見謝獨一臉難盡的看著自己,羅薇薇立馬抬手製止了他要說出口的話,連聲道:“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了,這一天你都沒有找到我,肯定沒吃飯,我現在就去給你煮藥膳。”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去。
看著羅薇薇離開的身影,謝獨沒有阻止,他看了一眼自己衣袖,上面沾著一滴血跡。
剛剛走出了房間,羅薇薇臉色就白了下來,她捂住了發痛的手臂。
“痛死我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撩開了衣袖,看到手臂上包扎好的傷口又裂開了,白色布帕上面的不停溢出鮮血,白皙的手臂上還沾著許多已經凝結的血液,明顯之前就已經流過一次血了。
回程的時候,羅薇薇就感覺到了手上的不對勁,怕謝獨太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出聲跟他說這件事情,沒想到這麽嚴重。
羅薇薇找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包扎的布帕,解到一半,就看到了紗布已經跟傷口上的肉長到一起了,看著都肉痛不已。
“傷口很痛嗎?”
身後客忽然響起了一個冷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