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藍綰兒面露錯愕。
“姐姐難道聽不懂嗎?”
一身著鵝黃色宮裝的女子緩緩走到藍綰兒面前,笑著柔聲道:“你十四歲入宮,皇上從未臨幸過你,為何那一夜卻突然召你侍寢,還那麽巧讓你有了身孕?”
皇貴妃藍盈盈面露得意,道:“因為那一夜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皇上,只不過是皇上對世人言要禦駕親征,可戰場上刀劍無眼,妹妹擔心得很,不許皇上去,隻好讓你有孕,皇上這才有了理由讓你父親替皇上出征,如今天下人皆知,皇上大度慈愛,對糟糠之妻,可是伉儷情深呢。”
“怎,怎麽可能?”
藍綰兒愣住,想起那一夜的男子身形的確與龍蕭然不像,只是那時她以為是自己許久未見龍蕭然的緣故,如今才知,原來本就不是一個人。
藍綰兒跌坐在地,渾身裹滿了血汙,雙目無神地呢喃著,“你竟利用我至此……”
她從頭到尾,竟不過只是一顆棋子……
而已。
藍綰兒諷笑出聲,笑自己這麽多年識人不清,不過這樣也好,她的孩子與龍蕭然沒有任何關系。
這樣也好。
抬眸看著眼前被侍衛們保護得很好的兩人,她的眼裡劃過一抹狠厲,冷聲道:“龍蕭然,要是讓世人知道,你忘恩負義還逼迫元妻慘死,他們還會念你大度慈愛嗎?”
家族已亡,她又何苦苟活於世?
“你要做什麽?!”龍蕭然臉色一變。
“做什麽?你看見下面的百姓了嗎?我要讓他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藍綰兒淒厲地笑出聲,從地上站了起來,拔出發鬢上的鳳簪,青絲垂下,風一吹,便輕輕飄揚了起來。
似她此生,福淺命薄。
她握著鳳簪,狠狠地將它插入自己的胸膛,貫穿心臟,眨眼間,鳳簪被猛地拔出來,殷紅的鮮血立馬從裡面噴湧而出,濺了一地。
漸漸的,藍綰兒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暗淡起來……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她定將龍蕭然碎屍萬段!
“藍氏英魂死不瞑目,國之將亡!”
淒厲的聲音好似要劃破天際,回轉良久,久久不能回絕。
……
深夜,雷聲轟動,風雨飄搖,亂葬崗處陳屍遍野,百鬼哀嚎。
一雙眼在黑幕中緩緩地睜開來…
四年後。
夏日炎熱,京郊,天朗氣清,清風徐徐,嗯,很適合睡覺。
客棧裡,一女子坐在窗邊單手撐著腦袋閉眼小憩,她身著一身白色襦裙,青絲散於肩上,神色慵懶,平添了幾分柔弱風情,似一副畫,美而不妖。
只是女子的手裡卻抱著一個非常煞風景的小酒壇,她時不時對嘴喝上一口,姿態十分不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土匪窩子出來的匪頭千金。
坐在一旁的小人兒見此已經將自己的小眉頭皺得可以擰出水來,小男孩身著一身白色布衣,頭上戴著一頂小冠帽,長得白白嫩嫩的,頗像一個儒雅小書生。
可此時他的小臉上氣鼓鼓的,面露不滿地對著女子嘟囔道:“這酒是拿來製酒精的,你再喝下去酒就沒有了!”
說完,小男孩從椅子上跳下來,邁開小短腿搶過女子手中的小酒壇,蹬蹬幾下坐回去,寶貝似的將酒壇放在桌上。
手裡落了空,藍綰兒睜開雙眼看向眼前老氣橫秋的小包子,一雙杏眸中晃過幾分戲謔,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臉,感慨道:“鐵柱啊,你到底是誰的種啊這麽霸道專製?你娘我當初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把你生下來的,當初啊,你娘我身子弱沒有奶 ,又身無分文,拖著個病身子跑到山裡去給你找母羊,那時候天氣冷啊,我……”
見自家娘親又提前以前往事,藍小祁小大人似的長歎一聲,為了防止她再給自己加戲,他拿出一個酒杯往裡面倒了一小杯酒,無奈地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杯了,還有阿娘,我不叫鐵柱!”
“當初不是都說賤名好養活嘛……”
藍綰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滿足地舔了舔唇,看著小包子白嫩的臉感慨道:“你那時候生下來就跟隻小老鼠似的,眨眼間也成了四歲的帥小夥子了。”
而她到這個世界裡來,也已經有四年了。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殺手,同時也是一個外科醫生,既殺人也救人,原以為自己造孽深重可能哪一天就被仇家殺死了,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沒有死在刺殺任務裡,卻在做急救手術的時候被病人家屬給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