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廖老婆子問道。

  廖二嬸就故作無奈的樣子，把廖秋燕在集市打傷李嬌，她帶人上門討說法，結果被她再次打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整個故事裡，李嬌被她說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廖秋燕要多蠻橫有多蠻橫。

  “豈有此理！我看她是嫁不出去發了癲，要把一家子的名聲都敗壞了！”廖老婆子果然大怒。

  廖韓山也很是不滿：“雁兒這是怎麽了，從前就算別的樣樣拿不出手，至少性情柔順，如今變成這樣的潑辣，還有誰願意上門提親？”

  “我看她是要反了，上次就不該輕輕放過，要是當時就狠罰她一頓，我看她還敢不敢再犯！”

  廖老婆子不滿這個孫女已久，不過之前被壓下去了而已，廖二嬸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立刻重新點燃了她心裡的怒火。

  “娘，你也消消氣，依我看，咱們趕緊把秋雁嫁出去就行了，以後自然有她的夫家管教，好不好的也跟咱家沒有關系了。”廖大嬸輕聲細語的說道。

  “現在什麽人家敢要？過兩天，她打了秀才妹妹的消息傳出去，別說咱們村，就是鄰村也未必有人願意要她了！”廖老婆子說道。

  這時廖大伯忽然插了一句話：“我想著，是不是秋雁找到人家了？人家已經給了聘禮，所以他們才有錢還回來。”

  他也了解自己三弟的性子，完全乾得出把女兒聘禮拿來先還錢的事，只不過按理來說周氏會勸住他，但既然一家三口一起上門還錢，那就應該是在家裡商量好了的。

  莫非聘禮錢不少，還了債還足夠置辦一副嫁妝？
  他掃了自己媳婦一眼，這婆娘還是蠢笨，當時就不該松口，多說幾句家常把時間拖延到他們回來難道很難嗎？
  廖老婆子聽了大兒子的話，也覺得有理：“不過要是定下來了，老三怎麽不告訴我們？”

  告訴你幹什麽，讓你找上門去要男方給的聘禮嗎？廖二嬸在心裡說道。

  面上她還是笑著說：“興許三弟是想等事情徹底定下來再說呢？畢竟秋雁的名聲不好，萬一男方之後悔婚，秋雁不就更不好過了？”

  這樣的解釋也勉強說的過去，廖老婆子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要親自去一趟：“匆匆忙忙定的親能是什麽好的？老三一家也該跟我們商量一下才對，哪有連說一聲都沒有的。”

  廖韓山說道：“你先等等，老二媳婦說的有道理，萬一這件事不成，傳出去更不好聽，你先別攪和，等這事定了再說。”

  廖秋雁這個孫女能順利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萬一老婆子去鬧一場，把這婚事鬧沒了，這個孫女嫁不出去，豈不是還要禍害一家子？

  不管這人選妥不妥當，只要能嫁出去就行！

  “爹，那秋雁打傷了李嬌的事可怎麽辦？李嬌回家肯定會跟她哥哥說的，到時候李家看見咱們家沒有動靜，那不是得罪人嗎？”廖二嬸趕緊說道。

  廖韓山疲倦的歎了口氣：“你去找老三，讓他包一兩銀子，帶著秋雁去李家道歉，不得到李家人原諒就不要回來，他自己教出的惹事精，自己替她兜著。”

  廖二嬸立刻應了一聲。

  雖然沒能把廖老婆子這個大殺器請出來，但是有了廖韓山這一句話，對廖青牧來說就是聖旨，這件事算是妥當了。

  廖二嬸高興之下，連飯也不顧上吃，直接跑去廖青牧家，也不進門，大著嗓門在門口就把廖韓山的話傳到了。

  之後也不管這一家子是什麽反應，扭頭就走了，她才不信廖青牧能違背廖韓山的要求。

  於是等到廖秋雁回家的時候，家裡的氣氛十分低迷，周氏板著臉，眼睛有些紅腫，廖青牧在院子裡悶不吭聲的做活。

  “這是怎麽了？”廖秋雁問道。

  她在江藤那裡愉快的過了一下午，尤其翻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提到了一種失傳已久的釀酒配方，只是不知道真假，廖秋雁已經把它記了下來，只等到有了錢再去嘗試。

  在江藤那裡，她幾乎沒有遇到過不高興的事，江藤本人也從不會讓自己在沮喪的情緒裡沉浸太久，之前周傳榮形同流放，他也很快擺脫頹廢，積極想其他辦法幫忙。

  也正是因此，廖秋雁越發喜歡和江藤待在一起，現在她也和江藤一樣，盼著那封家書能快點送到，得了江家父母的準信，江藤才能安心請媒人上門。

  這幾天原本廖家的氣氛已經好了許多，如今這樣的氣氛，幾乎可以和自己剛被退婚時相比了，廖秋雁不明白只是半天時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雁兒，你，你收拾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去李家吧。”廖青牧低聲說道。

  “去李家？怎麽了？”廖秋雁轉念一想就猜到了，“是不是那個老婆子又來耀武揚威，勒令我去給李嬌道歉了？”

  “那是你奶奶！”廖青牧氣道。

  “可別，那是奶奶嗎？我看就是祖宗也沒她那麽大的微風！不對，真要是祖宗，看她這麽作踐自己家的孩子，不得半夜找她好好談談？”廖秋雁諷刺的說道。

  周氏剛才沒說話，這時候說道：“怎麽，李家現在了不得了，以後我們都要避開她走是不是？”

  廖青牧急道：“可是雁兒確實把人家打傷了，李放都是秀才了，咱們得罪不起他啊！”

  “我是不明白了，一個秀才有什麽不好得罪的！”廖秋雁簡直要氣笑了，“要是不敢得罪，也是二嬸不敢得罪，畢竟是她女兒高攀了人家，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周氏也說道：“又要賠錢，又要賠禮，這樣怎麽是個頭？”

  她說著，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廖秋雁扶住她的肩膀，可惜周圍連塊乾淨的手帕都找不到，隻好伸手把她臉上的眼淚擦掉了，說道：“娘，你放心，我是不會低這個頭的！”

  “你爺爺都發話了，雁兒，這事是你做的不對，咱們去吧？”廖青牧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