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好一副伶牙俐齒，從前也沒見你這麽牙尖嘴利，在水裡泡一次就這麽不一樣了？”婦人不料廖秋雁絲毫不讓，立刻也反唇相譏。

  旁邊一個和她相熟的人認出了江藤，不想在這位先生面前吵架，悄悄拉了她一把，低聲說道：“劉嫂子，咱們擠擠就是了，何必為這個吵嘴。”

  劉嫂子卻不聽，反正她沒有兒子在江藤的私塾裡讀書，並不擔心江藤會對她沒有好印象。

  她笑道：“秋雁啊，聽嫂子一句勸，現在好好在家裡避避風頭，等咱們村子裡把你的醜事都忘了，你再出門玩也不遲。”

  廖秋雁還沒說話，江藤先皺眉道：“什麽醜事？我和韓姑娘並無私情，至多不過是為了救人接觸過，有什麽好避風頭的。”

  劉嫂子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樣，嘴巴咧得更大了，她說道：“江先生剛來我們這小地方，不知道規矩，甭管是因為什麽，摸過了就是摸過了，她要是知道羞恥，就該自己一根繩子吊死……”

  廖秋雁這回沒等她說完，直接上去給了她一耳光。

  本村的風氣確實不怎麽開明，但是絕對沒有到她所說的地步，她只不過是滿腔惡意，想把人往絕路上逼而已，對付這種人不必廢話，讓她知道厲害就行了。

  江藤還想再和劉嫂子辯解幾句，誰知廖秋雁居然已經動了手，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廖秋雁和劉嬸子掐成了一團。

  劉嬸子會的都是些村裡潑婦揪頭髮扇耳光的策略，廖秋雁卻是正經系統學過各項防身術的，再加上佔了先手，直接把她打的找不著北。

  等旁邊人反應過來拉架，劉嬸子被打得直倒氣，外表看來除了最開始那一耳光，卻只是衣服和發髻被扯散了而已。

  廖秋雁動手的時候就想好了，為了避免這女人厚著臉皮上門來要治傷的湯藥費，打的都是被衣裳遮住的地方，要是她敢上門，她就把她推出門，看她敢不敢光天化日把衣服掀開！

  江藤全程都沒反應過來，等廖秋雁揚眉吐氣的坐回他旁邊，他才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廖秋雁說道：“我能有什麽事？不用擔心，除非天上下刀子，誰也不能阻止我今天去趕集！”

  劉嬸子這個模樣也不可能去趕集了，她恨恨的回家去，剩下的人牛車剛好坐得下，韓大爺揮了一下鞭子，牛車就慢慢走了。

  廖秋雁原本還打算借這個機會和江藤說點釀酒生意的事，好給以後拉他入夥打基礎，誰知一車人都有意無意的往她這裡看，她煩不勝煩，隻好作罷。

  江藤反而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當初他救人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麽多，隻覺得不能這麽眼睜睜的看人淹死，於是毫不猶豫就去救人了，原來廖秋雁來找他時說的不是假話，而是真的被帶累了許多。

  江藤想到這一點，心裡更愧疚了，他並不覺得自己當初不該救人，而是想到，當時是不是應該更謹慎一點，或者再等等看有沒有女人願意下水救人的。

  廖秋雁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敏銳的察覺到，江藤的氣息更柔和了一點，表現出來就是更好說話了，這還等什麽，乘勝追擊！

  於是等到了集市，廖秋雁和江藤就和村裡其他人分散開，去買東西了。

  江藤說道：“廖姑娘，我們現在先去哪裡？”

  廖秋雁和他面面相覷，廖秋雁不提，江藤也是沒有逛過集市的人，每次都是托人給他帶東西回去。

  “沒事，我來問路！你跟緊我不要走遠。”來趕集的人還挺多，要是走散了，一時半會兒未必能找得回來。

  廖秋雁帶著江藤一路問路到了一家酒肆。

  “小二，把你們這裡的酒都各來一壺！”廖秋雁大手一揮，爽快的說道。

  江藤忍不住勸道：“韓姑娘，你不是要自己釀酒嗎，怎麽又要來這裡喝酒？”

  廖秋雁湊近了他說道：“一來是嘗嘗那種酒更適合現在用，二來也是看看現在縣裡的酒都是什麽品質，我也好以後往這個方向發展。”

  江藤被她的湊近弄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又挪遠了一點，說道：“現在用？難道姑娘要這些酒有用嗎？”

  廖秋雁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麽，主要是現在從頭開始釀酒，耗時太長了，倒不如買已經釀成的酒，再加幾道工序，把它的品質提高。”

  江藤也算博覽群書，但對廖秋雁說的這些也是似懂非懂，打定主意回家後要再翻閱一下相關的書籍，以後也好給廖秋雁提供建議。

  那邊，小二雖然沒見過一次要這麽多酒的客人，但仍然照她說的，把店裡的酒都端了上來。

  廖秋雁原以為這個小店最多也不過五六種酒，誰知他流水般的端上來了七八種，居然又返身去拿了。

  “江先生，你今天帶的錢夠不夠用？”廖秋雁忍不住小聲問道。

  江藤說道：“我帶了一百兩銀票，應該夠用了。”

  他說話時十分自然，完全沒有任何炫富的意思，廖秋雁卻忍不住一咂舌。

  放下了擔心，廖秋雁就有心情去看桌上的那些酒了，就連酒壺都不一樣，廖秋雁都不用驗證，也能猜到，那些更精致的酒壺裡必然是價格更高的酒。

  不過她卻沒有從好的開始，而是打開那些劣質的酒壺，聞了聞，選了一樣自己覺得最差的倒了兩杯酒。

  這酒的賣相也很不好，最上面還浮著一層綠色的沫沫，連酒液都是渾濁的。

  “綠蟻新醅酒，說的就是這個吧？”廖秋雁看了江藤一眼。

  江藤默默點頭，寫成詩的時候頗有意趣，但是實際上真正面對的時候，就讓人感覺根本喝不下去了。

  “江先生酒量如何？我們今天把這些酒都嘗一遍，以後等你再喝了我釀的酒，就可以更好的對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