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花的都是江藤的錢，所以她才想在能節省的地方節省一點，要是她自己有錢，只怕還看不上這些醜壇子。

  兩人說笑著走了出來，幾個年紀輕的工人看他們兩人熟稔的樣子，忍不住和同伴擠眉弄眼，互相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對自己的猜想更加篤定了。

  廖秋雁卻顧不上別的了，她滿心想著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始的釀酒計劃，其他的都扔到了腦後。

  晚上回家，現在反而是廖青牧在家裡守著，周氏還沒回來。

  廖青牧在家裡閑著，狀態似乎還不如從前出門乾活的時候好了，廖秋雁擔心自己賺到錢之前他就先撐不住了，隻好不住的勸慰他。

  “爹，不是跟你說了嗎，好好在家裡休息幾天，這幾天也正好避避風頭，省得又和村裡那群閑漢起口角。”

  廖青牧歎氣道：“那閑著也不是事，咱們家的地都是薄田，每年的收成交了稅，也就夠自家吃的，要是沒有別的收入，等年底了你連件新衣裳都做不了，那可怎麽過年呢？”

  離過年還有大半年呢，他想的可真遠！

  正說著，周氏回來了，她興衝衝的說道：“孩子她爹，我跟村裡的陳嫂子說好了，明天去她那裡捉幾隻小雞養著，你在家閑著沒事正好照顧！”

  養雞？這年頭養雞都在自家院子裡，就他們家這麽小的院子，真養了雞，味道肯定小不了！
  廖秋雁趕緊說道：“不是說好了不養這些東西的嗎？”

  周氏知道女兒愛乾淨，說道：“這不是沒辦法嗎？你也喜歡吃燒雞對吧？出去買多貴，咱們自家養了便宜些！要不是現在沒有小豬，養那個更好！”

  廖秋雁都要暈過去了，仿佛看見了自己被各種動物糞便的味道“熏陶”的未來。

  不行，她的釀酒計劃必須提前了，等他們看到自己的賺錢速度，自然就不會再提養雞養豬的事了！
  廖秋雁前所未有的鬥志滿滿。

  次日廖秋雁起了個大早，周氏知道她是去江藤那裡，支持都來不及，隻恨不能讓女兒多帶點東西一起去。

  廖秋雁倒是覺得以自家現在的情況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以後等自己發達了，要送什麽東西沒有？
  等到了陸家，江藤果然也起了個大早，就等著她來。

  兩人一見面，不由得先是相視一笑。

  江藤說道：“蒸餾器昨天已經抬進去放好了，咱們今天只要把酒壇搬上來就可以了吧？”

  廖秋雁點點頭，說道：“蒸餾器這麽大也有好處，一次差不多也能裝進去一壇，省得來回倒騰了。”

  江藤是個書生，雖然沒到四體不勤的地步，到底沒辦法一個人把酒壇一口氣從地窖裡搬上來，廖秋雁乾脆也擼起袖子幫忙。

  兩人抬了一壇酒上來，廖秋雁小心切開壇口封上的黃泥和紅布，淡淡的酒香就散了出來。

  “這酒我懷疑都是用陳糧釀的。”廖秋雁聞了聞，仍然很不滿意，不過既然是第一批，不知道這個小縣城裡好酒的人多不多，當然要盡量控制成本。

  她和江藤兩人合力把酒液倒入了蒸餾器裡，下方土灶間點上了火，之後就是等待了。

  用蒸餾法就不用再過濾了，在蒸餾過程中，酒精的沸點低，會首先形成水蒸氣，在密封的蒸餾器中匯集起來，那些雜質無法蒸發，自然會留在底層。

  趁著這個時間，她把空了的酒壇拿去清洗了一遍，把殘留的浮末和雜質都洗掉了。

  等了不一會，已經能看見有透明的液體慢慢流下，匯集到專門留出來的邊沿中，廖秋雁小心的把側邊的開口打開，乾淨的酒壇就放在下面接著。

  整個過程中，江藤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看著，他忽然問道：“蒸餾的時間要如何控制呢？按你的說法，留在下面的肯定是水了，這種薄酒，恐怕十之八九都是水了。”

  “我也知道這一點，但是現在不能打開蒸餾器，太危險了。你煮飯那麽多次，肯定清楚，蒸汽比開水更燙人，就是等結束了，也必須等溫度徹底降下來才行。”

  廖秋雁連忙又強調了一遍安全問題，生怕他好奇心發作偷偷打開看。

  “而且我們暫時也沒有必要一定要把水分全部去除，適當的保留和調整會讓酒的味道更好。”

  廖秋雁喝過傳說中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一口下去，感覺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當場就暈過去了，這種酒除了有人好奇想嘗嘗之外，誰還會常買來喝嗎？不可能的！

  就算有朝一日她真能大規模生產出這麽高度的酒，那她也肯定不會當酒賣，而是要想法設法把它作為醫療用品賣出去，不然都對不起它的酒精度。

  這是頭一壇，廖秋雁也慎重了一些。

  她時不時的看一下酒壇，等到壇子快裝滿一半的時候，讓江藤把土灶裡的火熄滅了，不一會兒，酒液就小了，等到徹底斷流的時候，一壇正好裝滿了一半。

  “這樣就可以了嗎？”江藤問道，他湊過來看了一下，可惜壇子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我把家裡從前專門拿來打酒的酒提子帶來了，你去拿個碗來，我們趕緊看看這酒怎麽樣！”

  韓秋說完，江藤甚至連門都沒出，就從角落裡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碗，這碗和普通的碗不同，是個質地細膩的黑瓷碗，做得十分精致。

  “這個碗好！”廖秋雁頓時知道了江藤為什麽偏拿出這個來，因為裡面是黑色的，酒液盛在裡面，有沒有雜質比盛在白瓷碗中更容易看出來。

  一杓下去，出來的酒液果然是澄澈的，狀態更類似於水。

  “這就是成功了吧？”江藤問道。

  廖秋雁聞了聞，又小小的嘗了一口，果然口感辛辣，香味不濃。

  她搖搖頭說道：“這要是按我的標準，只能算是半成品，你嘗嘗，現在倒是沒有雜質了，但是也就只剩下了酒味。”

  “有酒味不好嗎？”江藤不算好喝酒的人，他看看廖秋雁遞到他面前的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另外取了一個碗，把酒分了一點出來。

  一喝之下，他頓時嗆得咳嗽了幾聲。

  從前和同窗、同僚們聚會的時候，席間也會有酒，但味道都很柔和，畢竟是為了借酒助興，如果真是烈酒，幾杯下去恐怕場中就要喝醉一片，哪還有余裕填詞作曲呢？

  因此他雖然酒量尚可，但從沒有喝過烈酒，更不習慣這種純粹辛辣的口感。

  “你看，我說的對吧？”廖秋雁聳聳肩。

  “但是我看廖姑娘的樣子胸有成竹，定然是有其他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江藤問道。

  “其實如果有時間，可以把這些酒液反覆再蒸餾幾次，留下精華部分，在合適的環境下放置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口感會慢慢變得醇厚。”廖秋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