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和江藤推脫一陣，想到後續肯定還要花錢，就沒有堅持把錢還他，免得手裡一文錢沒有，回頭還是要找他借。

  周氏看著眼睛都亮了：“這容易就賣出去了？”

  “那也是我的酒好，否則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廖秋雁說道。

  廖青牧也連連點頭，他忽然一愣，問道：“你掙了錢，怎麽不趕緊還給江先生？”

  廖秋雁說道：“這才哪到哪？如今掙的錢還不夠投進去的本錢，要是直接還給江先生，後續買不了原料，我還能賣什麽？這些錢都要再投進去，買更多的原料，才能賺更多的錢。”

  考慮到廖青牧夫婦兩個不懂生意經，廖秋雁特意說的淺顯。

  聽了廖秋雁的話，廖青牧卻遲疑的一下，他看了一眼周氏，忍不住說道：“雁兒啊，我看你這錢也不少了，咱們家留一點，剩下的你再買原料行不？”

  “行啊，不過不能留太多，本錢越多掙得才越快，咱家是要買什麽嗎？”廖秋雁沒有多想，問道。

  “那個，”廖青牧搓了搓手，硬著頭皮說道，“年前借了你大伯家一點錢，咱們有錢了肯定是要還的……”

  話沒說完，周氏的臉已經拉長了：“放屁！你什麽時候借的錢，我怎麽不知道！”

  廖青牧連忙解釋道：“就是過年的時候，李家那邊當初不是都當做親家走動了嗎？李放的娘過來說家裡沒肉不好待客，我就找大哥借了錢，買了幾斤肉送去……”

  周氏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這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就這麽悄悄送過去了嗎？”

  廖青牧低頭道：“我也是想著明面上送去，李家面子上不好看。”

  周氏氣得不行又沒法說，畢竟當時隻覺得兒女婚事已定，自然行事要顧忌些，哪料到李家翻臉如翻書，一朝發達就不認人了呢？
  廖秋雁在旁邊聽了，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每次她覺得李家已經夠不要臉的時候，他們都能再次刷新她的認知，合著李家不止李放一個歹筍，全家上下都是歪的。

  “這錢我不給，讓大伯找二伯要去，那錢變成肉都吃進他們親家肚子裡了，反正我是不會給的！”廖秋雁斬釘截鐵的說道。

  “雁兒，這麽做不合適，咱們還是把錢還了吧，爹當初也沒借多少錢，你這錢還了也綽綽有余。”廖青牧低聲說道。

  周氏雖然氣得半死，但明顯也還是傾向於還錢的，她也說道：“要是不還錢，回頭咱們家裡有錢了，你大伯母能堵在門口罵街，到時候更不好收場了。”

  她對著廖秋雁溫聲細語，對著廖青牧就沒什麽好臉色了：“你還借了你們老廖家別的錢沒有？一下子都說出來，省的以後好不容易掙了錢，你就一會兒要還這個一會兒要還那個的！”

  廖秋雁跟了一句：“除了廖家，找其他人接的錢也都列出來吧，我斟酌著一個個還了，省的以後再生事，對了，當初借錢的時候寫借據了沒有？”

  廖青牧先說了一句：“鄉裡鄉親的，借個幾百文錢，哪有寫欠條的？”

  廖秋雁頓時頭疼，如今廖家窮成這樣也就算了，以後要是發達了，保不齊有人眼紅挑事，看來還錢是勢在必行，必須立刻解決了。

  周氏見廖秋雁面色嚴肅，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廖秋雁說：“沒什麽，還是剛才的話，咱們都借了多少錢，都是跟什麽人借的？趁著手頭寬裕，能還就還了，省的心裡記掛。”

  她說著，心裡就歎了一聲，怎麽偏在這個時候又打亂計劃。

  周氏和廖青牧兩個對照著盤算了一遍，廖秋雁在旁邊聽著，拿紙筆一一記下了。

  廖家欠的外債並不多，不但是因為一家子都是老實人，借了錢只要寬裕立刻就還，沒有拖著欠著不還的，還因為他們家的條件全村都知道，不會有人借大筆的錢給他們。

  廖秋雁記完之後，再三確認沒有遺漏，連欠的廖大伯的錢都算上，總共也就將近一兩銀子。

  這可比廖秋雁預計的情況要好的多了，她這次掙來的錢也不會全部都投到欠債裡去了，廖秋雁不禁松了口氣。

  周氏認不得幾個字，見她密密麻麻寫了半張紙，遲疑道：“錢夠不夠？要是一下子還不完，咱們就慢慢來，當初借錢的時候也說好了，最遲到年底年關前還了就行。”

  廖秋雁把紙疊起來，說道：“不用了，錢夠還就還了吧，這點小錢也不值當拖延，這些人裡哪個不好說話些？咱們先去還他的錢。”

  橫豎一家三口今天都沒事，索性當面見見債主，沒有欠條也把還錢的事宜寫個條.子，萬一以後有人拿這個說事，也算有個憑證。

  周氏說道：“你大伯最不好說話，先去他家？”

  廖秋雁頓時無語了，廖青牧嘴唇動了一下，到底沒說話。

  “行，先把這個解決了，剩下的不就好說了？”廖秋雁答道。

  要說廖大伯家她沒怎麽打過照面，但就憑他在債主之中排名如此之高，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

  廖秋雁歎了一聲，把欠的錢提前數出來放好，想了想又額外取了十文錢備著，另外把紙筆也隨身帶上，檢查完都齊全了，才站起來說道：“走吧，先去大伯家還錢。”

  先把最難啃的骨頭解決掉。

  周氏走在後面，對廖青牧說道：“一會兒你就少說話，別被你那哥嫂帶到溝裡了，該是他多少錢我們還多少，你別想著還要加什麽利錢了！”

  廖秋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扭頭問道：“還有利錢？”

  這真的是親兄弟吧？普通朋友之間借點小錢也少有說要加利息的！
  廖家的關系可真是一言難盡，廖青牧不會當真是撿來的吧？也不對啊，他五官輪廓還是能看出和廖老婆子相似的。

  廖青牧連忙說道：“沒有沒有，當時沒有說利錢的事！”

  周氏哼了一聲道，神色變得一片冰冷，緩緩道：“沒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