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雁哪裡反應的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撞上江藤了。

  “小心些。”江藤穩住廖秋雁，然後拉開距離。

  “可有撞疼？”江藤問了一句。

  “哪有這麽嬌弱。”廖秋雁揉了揉鼻子。

  “剛才在屋裡不方便說，現在可以了。”江藤指了指一旁的草垛，示意廖秋雁坐下。

  兩人還從來沒有這樣待在一起，這離廖秋雁的家有一段距離，因為是夜裡，也沒有什麽人經過。兩人在這說話，也不用怕被人打擾了。

  “好了，說吧。”江藤輕聲說道。

  秋季的夜晚總是特別的冷，伴隨著冷風嗖嗖地吹過來。幸虧有月亮和星星的點綴，這個夜晚才沒有那麽黑，之前兩人可以看清楚各自的神情。

  “說什麽？”廖秋雁心一驚。

  “剛剛你們說話明顯是背著我說的。”江藤認真地說道。

  就算是再不敏感，這麽反覆下來，江藤也是明白了剛才門口秋雁父母的神情。

  “沒什麽事情。”廖秋雁身子一涼，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心裡而起。

  “是不是和我有關，如果有困難，你可以和我說的。或者是，不讓我幫你，至少我可以給你出出點子。”

  不知道為什麽，這晚上特別的安靜。平時還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可是今天有了風，竟然還是這麽的安靜。這種安靜，太過詭異。

  廖秋雁不是鬼神論者，可是這樣的夜晚，她總是想著將會發生什麽事情。

  “沒什麽，有什麽事情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廖秋雁弱弱說了一句。

  這麽說了之後，廖秋雁又改變想法了。現在這種情況，廖家那群人說不定會直接找江藤說這件事情，如果這樣的話，到時候江藤還是要面對尷尬的場面。

  只是，廖秋雁又不想這件事情從她的最終提出。糾結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

  “胖墩這幾天去你那上課了嗎？”廖秋雁假裝岔開話題，實際上是想要給江藤一些提醒。

  “已經很久沒來了。”

  “嗯，我大伯他們家現在要還債，怕是供不起他上學了。”廖秋雁說完，瞄了一眼江藤，“聽說他前幾天吵著鬧著要上學，也不知道現在怎樣。”

  廖秋雁的心裡很煩，不知道怎麽向江藤提這件事情，又怕江藤理解錯意思，所以這會兒抓耳撓腮，很是痛苦。

  “我這也沒有消息，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明日我讓學生去問問是怎麽個情況。”

  “應該是不會再上學了吧。”廖秋雁迷迷糊糊地說道。

  她心裡存一個心眼，說話的時候也是故意迷迷糊糊的，好像是隨意提起這個話題。

  “那明日我去和他家看一下，既然他交了束脩，我也得對他負責才是。”

  “那你準備怎麽做？”廖秋雁立馬問道。

  隨後，她意識到自己的激動，立馬平複下情緒。

  “我的意思是，你是決定好了解決辦法嗎？現在他們那是萬萬勻不出多余的錢，你過去怕是也沒有什麽結果。”廖秋雁說得支支吾吾的。

  “沒有，我只是去看看情況，到時候再說吧。如果他們不願意送孩子過來，我也不能強求。”

  “如果願意呢？”

  “那就另當別論了。”

  本來廖秋雁就是為了聽答案的，現在好了，江藤敷衍著就過去了。

  “你可是為了廖耀祖的事情才這麽糾結？”江藤突然說話。

  一旁陷入沉思的廖秋雁有些驚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藤，似乎沒想到他會猜到這件事情。

  “你不用奇怪，按照你的性子，你是不會主動提起廖耀祖的事情。現在既然問我了，肯定是遇到和他相關的事情，接下來的事情你也告訴我了。”江藤慢慢說著，將自己的觀點闡述出來。

  “沒想到你這麽敏感。”

  “不是我敏感。”江藤站起來，坐到廖秋雁另外一邊，將那側的風擋住。

  “你猜的沒有錯，我就是為這件事情煩惱。”廖秋雁歎了一口氣，“我大伯那邊的意思是想要我過來和你說胖墩讀書的事情。”

  “這有什麽？”

  或許是江藤擋住了風，或許是別的，廖秋雁覺得現在暖和了多了，她伸了伸脖子，深吸一口氣。

  “你知道他們想要我和你說什麽嗎？”將話題挑開之後，廖秋雁也就輕松了很多。

  這會兒，四周傳來了細碎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將這個夜晚襯托得更加詭異了。

  “嗯？”江藤發出一個短音節，表示自己的疑惑。

  “唉，他們讓我和你說，免了束脩，然後順便再補貼他們紙筆。你說，這不是得寸進尺。”廖秋雁瞄了一眼江藤，她是實在不願意將這個說出來。

  “原來是為了這事，我來這教書本來也不是為了錢財。再說，這紙筆我也是富裕。若是當作別人，我也會這麽做。”

  “你還真是樂善好施。”廖秋雁隨口說了一句，可是這句中不免帶了一些諷刺，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非也，我也有我的原則。我的施舍，不，準確來說我的幫助是提供給那些力求上進的人。”說著，江藤的眼神看向廖秋雁，“如果拿了我的東西，卻是在浪費的話，我也不會再心軟的。”

  “嗯？”廖秋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教書育人本就是我的本職，這都是應該做的。只是，我教書也是需要精力的，若是不願意得了我的便宜還浪費我的時間，我可不允許。再來，學堂還是要有規律的，要不然我這不是擠滿了人。”

  廖秋雁抬頭，看到江藤的眼神，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或許當時江藤願意教自己，大方地借自己的書並且和她做生意也是因為這一點。

  “本來還怕我的緣故讓你為難，現在我就放心多了。”廖秋雁感歎了一句。

  “可能也有你的緣故。”江藤淡淡說了一句。

  只是，這聲音太小，風吹過就蓋上了，廖秋雁也沒有多當心。

  “好了，天已經晚了，快回去吧。”江藤站起身子，看向身旁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