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和余縣令商量的事？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要多少？”廖秋雁問道。

  “我和余兄商量了一下，打算先要十壇。”江藤答道。

  “這個沒問題，咱們不是已經有兩壇了嗎？現在知道是怎麽蒸出來的了，剩下的也好辦。”廖秋雁爽快的應了，又問道，“這十壇你們打算做什麽？”

  “當然是獻給皇上，這酒精是對外傷用處最大，近些年雖然沒有大的戰事，邊關也不算太平，如果能夠讓皇上重視，這些酒精送到邊關，一定會發揮大用的！”江藤激動的說道。

  最開始酒精還沒有蒸餾出來的時候，他和余浮生便注意到了廖秋雁說的藥效，如果能證實有效，自然沒有敝帚自珍的道理。

  想到這裡，江藤有些歉意的說道：“只是到時候，恐怕製造酒精的方子也必須獻給皇上了，秋雁……”

  “這倒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打算賣酒精，”廖秋雁當然不在意這個，而是問道，“你就沒有想到別的嗎？比如酒精的造價？”

  江藤愣住了。

  廖秋雁趁機給他算了一筆帳。

  “蒸餾器先不算，咱們用了多少壇濁酒和多少捆木柴才蒸餾出一壇酒精的，你還記得嗎？一壇濁酒又要多少鬥糧食才能釀出來，你知道嗎？”

  江藤抿著嘴仔細回想。

  “酒精雖然有好處，但是費的糧食也不少，而且如果點燃了，非常容易引起火災，真要運到軍中，儲存就是件大事，如果跟糧草放在一起，更是雙倍的危險，你不信可以自己試試。”

  江藤臉色有些難看了。

  “我說這些不是要阻止你，而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當真要獻給皇上，方方面面都要考慮清楚，免得一件好事反而被做壞了。”廖秋雁沉聲道。

  “你提醒的是，是我太高興，失了謹慎之心。”江藤低聲道。

  他雖然不是多麽敏銳的人，但在朝堂上的時候也處處謹慎，畢竟他是太子的先生，天然和貴妃一黨對立，如果因為自身行事不檢連累太子，簡直萬死難辭其咎。

  誰知在村子裡住了不過半年，連從前的謹慎都丟失大半，行事毛躁起來。

  余浮生沒有想到是正常的，畢竟他也不知道現在蒸餾出一壇酒精具體的消耗，自己是親眼看著酒精是怎麽蒸餾出來的，怎麽會連這點小事都要廖秋雁提醒？
  “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咱們明天不是還要趕在城門剛開的時候就回去嗎？”廖秋雁說道。

  好說歹說把江藤勸回去了，廖秋雁回了自己房間，之前她也沒有考慮到酒精的成本問題，原本釀酒就消耗糧食，酒精因為現在只能一點點蒸餾，耗費的只會比酒更多。

  幸好她原本也沒打算用酒精賺錢，不然一壇酒得賣到天價了。

  廖秋雁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很快睡著了。

  次日一大早，廖秋雁醒來打開房門的時候，驟然一驚，一個人蹲在她的門口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已經在這裡多久了。

  要不是知道這就是縣衙，基本是全縣最安全的地方，廖秋雁差點大喊救命。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陳華。

  “你怎麽蹲在這裡？快起來。”廖秋雁伸手一拉沒有拉動。

  陳華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廖姑娘，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沒辦法，廖秋雁隻好半扶半托著陳華進了自己的房間坐下。

  不等廖秋雁詢問，陳華便激動的把自己袖子往上一捋，對廖秋雁激動的說道：“廖姑娘，真的變淡了！這藥真的有效！”

  “真的嗎？太好了！”廖秋雁也很高興，她還擔心自己和江藤研究出的藥方不對症，讓陳華白高興一場。

  “真的，我昨天還以為是燭光照的，今天起來一看，果然是比從前淡了！”陳華眼下帶著青黑，顯然一夜沒睡，直接熬到了天亮，一確定有效就到廖秋雁門口等著了。

  廖秋雁見她言之鑿鑿，低頭一看，隻覺得還是青青紫紫胎記一般的顏色，沒看出有哪裡變淡了。

  她小心的用余光看了陳華一眼，她還在興奮著，臉上哪怕有大片青紫色擋著，也能看出她掩飾不住的激動之情。

  這種情況下，誰能忍心給她潑涼水？
  但即便如此，該對比還是要對比，廖秋雁伸手拉住陳華的胳膊，把她手上的大塊“胎記”和臉上的那些做了個對比，似乎確實相比之下顏色要淡一些。

  陳華屏氣凝神，生怕打擾了廖秋雁。

  在這麽殷切期盼的目光之下，廖秋雁實在也說不出別的，有些含糊的說道：“那你就在胳膊上再用幾天，等胳膊上的顏色全部褪了，再在臉上用。”

  陳華正在激動的時候，對廖秋雁更是言聽計從，雖然恨不得立刻就把藥糊在臉上，仍然答應了。

  廖秋雁松了口氣，在胳膊上治愈之後再用在臉上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姑娘先歇著，我去給姑娘端水洗漱。”陳華激動之後，想起了自己的正事，連忙快步走出去了。

  等收拾妥當，廖秋雁準備和江藤一起回村的時候，卻見旁邊一隊衙役跟著，仿佛是要和他們一起走。

  “他們這是做什麽？”廖秋雁低聲問江藤。

  “你忘了？你之前不是要告李家的小兒子嗎？我昨天同余兄說了，這些衙役是派去拿人的。”江藤解釋道。

  昨天發生的事太多，廖秋雁差點忘了這回事，她想了想，又道：“他們跟著咱們一起回去，會不會太招搖？”

  不等江藤回答，廖秋雁自己便搖了搖頭：“不，這樣正好震懾一番，免得誰都拿我當個軟柿子，看著就想捏兩把！”

  江藤輕笑道：“昨天余兄還勸我，說等中午的時候再派人去，免得對你名聲有礙，但我猜你更願意他們跟著一道回去，直接堵門抓人。”

  “知我者，江先生也！”廖秋雁笑道，“那還等什麽，咱們趕緊回去吧，我都迫不及待看他們全家震驚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