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猜的沒錯。”楚辭看著手中的奏折,神色有幾分陰鬱,“玥兒,你看,咱們這位唐大人,還真是嗅到了一丁點兒的苗頭就會鉚足勁往前湊。”
“唐家小姐知書達理,是個端莊的大小姐。”柳玥對楚辭的話沒什麽反應,隻笑著與楚辭對視,“就算入宮做個貴妃,也配的上這個位置。”
柳玥的話讓楚辭微微眯眼,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戲謔。
“玥兒真的願意讓她入宮?”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試探,柳玥心知肚明。但就算知道,柳玥也沒有絲毫畏懼。她隻笑眯眯的和楚辭對視,過了半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她道:“那是皇上需要決定的事情,不是臣妾。”
這話說的輕輕柔柔,面上也笑意盈盈,但就算這般,楚辭還是感覺到了柳玥藏在笑意背後的幾分森寒。
而這樣的‘森寒’,卻讓楚辭心中覺得歡喜。於楚辭而言,柳玥這樣的態度,才是最讓他欣喜的。因為這樣,擺明是楚辭在柳玥心中的地位極重。
“生與死,選擇的權利在他們自己手中。”
說著,楚辭將柳玥的手握住,面容瞧著十分認真。
楚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若唐家人真的準備將唐婉送入宮中為妃,那就莫要怪楚辭和柳玥心狠手辣。
畢竟唐婉一但入宮,等待她的,只有香消玉殞。
並非柳玥這般善妒,留不得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陪在楚辭身邊,也並非她真的無法容忍有別的女人入宮服侍楚辭,而是因為,這唐家,是站在太上皇那邊的。
前幾年唐家人藏得很好,好到讓楚辭等人已經忽視了唐家人的存在,對他們的監視也放松不少。
若不是大皇子崛起的突然,若不是楊崢入京太過巧合,這唐家人的馬腳,還不一定能夠被楚辭等人發現。
唐大人將唐家,藏得也是真的滴水不漏。
有這樣好本事的人若能夠被楚辭所用,楚辭自然再高興不過,若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唐婉入宮為妃,楚辭和柳玥也並非不能夠容忍。
雖然楚辭的態度是不靠女人穩固權勢,可時過境遷,有些東西,也早就發生了改變。但,楚辭也不會退步太多。
柳玥明白楚辭的打算,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但卻隻字不提。若非楊雪華入宮之時用的手段上不得台面,若不是楊雪華背後的西北王府是站在大皇子那邊的,若不是其兄長楊崢野心勃勃,楊雪華入宮,柳玥也不會這樣大的反應。
“后宮之中,不會再有第二個妃子。”楚辭見柳玥忽的沉默,面色瞧著有幾分低落便輕聲說著。他知道柳玥在想什麽,心中也存著些許愧疚。
“楊雪華和唐婉,絕不會在后宮停留太久。”
“就算日後再有女眷入宮,我也絕不會碰她們一分一毫。”
“玥兒,信我。”
楚辭的聲音很輕,神色卻鄭重的很。
他一字一頓,字字句句都清晰無比,讓柳玥的身子頓時一僵。她知道楚辭的認真,也正因如此,才覺得心中越發難受。
“皇上不必這般。”柳玥輕歎一聲,神色有些飄忽。
她早年間也是期望著后宮之內只有她一個女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柳玥卻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太過異想天開。
縱使楚辭不願納妃,那些大臣也不會消停。
這幾年,他們提出納妃之事,也已經不下十次。雖說次次都被擋了回去,可如今還不是防不勝防,讓楊雪華得逞?
而後,這唐家人不久緊跟其上?
現如今,唐婉入宮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推辭。最重要的,是楚辭要借用唐家人,去打擊大皇子,打擊太上皇。
身為太上皇和大皇子最為看重的心腹之一,唐家,是楚辭必須要鏟除、其還要盡快鏟除的人之一。
在必殺名單之上,唐家人,位於首位。
“玥兒,你知道的,楊雪華是最好的刀。”楚辭輕歎一聲,他知道,楊雪華的事情,到底讓柳玥失去了不少信心。
楊雪華可以用那樣的手段入宮,那其他的官家千金又為什麽不可以?為了臣子面子,為了那些女子的名聲,楚辭只有咬牙認下。
否則的話,大楚皇帝楚辭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給某些人可乘之機。
“我知道的。”柳玥輕歎,這些事情她何嘗不懂?只是心中到底難受的很,“楊雪華哪裡不見得能夠全信,還需要人繼續盯著。”
“她身邊還有楊崢的人守著,慧兒在哪裡,也只能混亂那宮女的視線,其他的也不能做的太多,以免讓他們起疑。”
“所以,只能讓楊雪華自己去與楊崢說唐婉對她的威脅。”說著,柳玥一頓,薄唇微抿,“但楊崢不會輕易相信,除非——”
“除非朕寵幸了楊雪華。”
楚辭聽柳玥的話說到哪裡就戛然而止,也知道她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他開口接過柳玥未說完的話,而柳玥的面容,因此而沉了不少。
“皇上準備如何?”
柳玥的語氣有些生硬,是壓不住的僵持和不悅。這樣的反應讓楚辭啼笑皆非,隻好伸手捏住她的臉頰。
“做做樣子而已,不會發生什麽。”楚辭的聲音帶著幾分哄勸,更是湊近了柳玥,“玥兒不必擔心,有你在,這世間何人能夠入我的眼?”
“……”
柳玥無言,隻瞪著楚辭,半晌不知該說什麽。
楚辭倒是因此而心情越發好了起來,和秦風弈喜歡時不時的欺負周雲曦一樣,楚辭如今,也喜歡時不時的欺負柳玥一番。
自然,和秦風弈那樣明目張膽的流氓行徑比起來,楚辭的行為可謂溫和不少,也讓柳玥不至於和周雲曦一般鬧個大紅臉。
到底是皇后娘娘,不該在宮人面前太過失了儀態。
“有慧兒在,還有什麽擔心的?”楚辭瞧著柳玥有些氣鼓鼓的模樣就悶笑一聲,心情越發不錯,“慧兒和媛兒,可都是寧願掉腦袋,也不會哄騙你一句話的人。”
柳玥輕咳,轉過頭去,擺明不肯接楚辭的話頭。
而這般模樣讓楚辭笑的越發開懷,最後直接將柳玥攬入懷中,好聲好氣的哄了幾句,此後才讓柳玥好歹肯搭理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