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找到皇后娘娘了？”

  周雲曦在柳玥蘇醒之後叮囑了幾句，而後將徐寧留在那處守著，自己則和安玉來到了關押清寂和清悟的地方。

  說起清悟，能夠抓住他其實在林荀的意料之外。

  因為在林荀和清寂主持交手的時候，清悟有很多機會逃走。但他沒有，反而是在和林荀等人死磕。便是清寂那時候讓他走，清悟也一言不發，繼續死磕。

  “主持心中沒數？”

  周雲曦聽見清寂的詢問之後冷嗤一聲，看向他的目光森冷。

  聽得這話，清寂主持陷入沉默。

  “主持應該慶幸皇后娘娘自有上天庇護，並無大礙。”周雲曦見清寂不說話也不惱，隻拖了張椅子坐下，“若非如此，清寂主持這時候已經去見你的信仰了。”

  “阿彌陀佛。”

  清寂聽罷輕聲念著佛號，也不接話。

  這樣的態度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也將周雲曦給直接氣笑。她瞧著清寂，也不再開口，而是將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一番。

  一直到清寂被周雲曦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開口，周雲曦也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甚至於，還越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世子妃這樣看我，莫不是清寂身上有什麽不妥？”

  主持的聲音依舊平靜，即便此時已經能夠確定他的罪名，他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慌亂。這樣的泰然自若，周雲曦其實也有幾分佩服。

  “清寂主持沒什麽不妥。”

  周雲曦雖是輕笑一聲，但眼底沒有任何笑意。

  “我只是有些好奇，主持這樣的人當是四大皆空，又是什麽，讓主持對皇后娘娘下手？功名利祿於你無用，金銀珠寶我看主次也沒有興趣。”

  “難道是嬌俏美人？”

  這話讓清寂主持本是平靜的面容有些龜裂。

  他抬頭看著周雲曦，凝眉不悅道：“要殺要剮世子妃直接動手便是，清寂絕不反抗，您又何必如此挖苦。”

  “挖苦？”周雲曦拔高了音調，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她驚奇的瞧著清寂，似有嘖嘖稱奇之感，“難不成主持還真是嚴守佛門清規戒律？不成動過凡心？更對紅塵之的人和事沒有任何興趣？”

  “出家人四大皆空，世子妃又何必覺得驚奇。”

  清寂搖頭，似不欲和周雲曦多言。

  他這樣的態度讓周雲曦覺著越發驚訝。在周雲曦看來，能夠做出擄走柳玥之事的人，怎麽也不能真的四大皆空。

  但見清寂的模樣，卻也沒有作假之感。

  如此一來，這清寂主持就越發的讓人看不透了。

  “既然這樣，清寂主持不妨說說你為何要對皇后娘娘下手？”周雲曦倒也沒有和剛才一眼嘲諷，而是平靜的開口，“既然主持四大皆空，想必沒有必要對皇后娘娘下手吧。”

  “若世子妃覺得是清寂所為，便是清寂所為。”

  清寂雙手合十，闔上眸子。

  這樣的態度讓周雲曦不悅，眉頭也狠狠一皺。她因為清寂的反應不似作偽而覺著興許他是被人利用，但看清寂如此反應——

  到底讓周雲曦覺得清寂有些不識好歹。

  “主持信不信，若皇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這靈寺之中的僧人，也得與主持一道奔赴黃泉。”周雲曦的聲音沉了幾分，“還是說，主持覺得，這也無所謂？”

  清寂不語，隻輕聲念著佛號。

  周雲曦也不著急，而是靜靜的看著清寂。

  她感覺的到，清寂這個時候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平靜，也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麽無所謂。

  不過是等罷了，周雲曦，等得起。

  “若是主持不說，咱們便在這處耗著。”周雲曦忽的輕笑，“主持想必還不知道，我已經吩咐下去，過一個時辰，便殺一個僧人。”

  “直到，主持肯開口為止。”

  這話讓清寂的背脊一僵，眸子也霎時睜開。

  他盯著周雲曦，蒼老的面容雖依舊平靜，可眼裡卻是多了掙扎和糾結。對於周雲曦的話，清寂沒有完全信，但也沒有完全不信。

  清寂不了解周雲曦的為人，所以無法斷定。

  “世子妃何必為了此時妄造殺孽。”清寂閉眼，似乎不忍，“我會認下一切罪責，世子妃何必傷及無辜。”

  “無辜？”

  周雲曦被清寂的話給逗笑，面容卻是淡漠的佷。

  “皇后娘娘此事，株連九族都是理所當然。”周雲曦聲音清冷，還隱隱帶著幾分森冷，“皇家寺廟又如何？皇后娘娘千金之軀，哪裡容的這般冒犯！”

  “若是主持識趣，說出你是為誰賣命，我或許還能替你保住與此事無關的僧人！”周雲曦的話語帶上了火氣，“如若主持覺著無所謂，這靈寺的僧人，便與你陪葬！”

  清寂沒有反應，依舊沉默。

  但周雲曦卻能發覺其額頭已經出現青筋，顯然對她的話極為憤怒。周雲曦眯眼，但也沒有繼續放狠話。

  她隻嗤笑一聲，道：“主持好生考慮，距離我說的一個時辰，如今可只剩下了半個時辰。這個期間，主持不妨猜猜，我會先對誰下手？”

  清寂沒有回答，而周雲曦話音落下之後，此處就陷入一片寂靜。壓抑之感，也愈發濃厚，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此事，乃我一人所為。”過了許久，清寂終於開口。但說出來的話，卻沒有讓周雲曦感到一分滿意，“世子妃不必遷怒他人，清寂，一人承擔。”

  周雲曦被清寂的話給氣笑了去，她看著清寂依舊緊閉的眼睛，面容越發難看。看守清寂的侍衛見周雲曦這般模樣也覺著心中一緊，越發小心翼翼。

  “玉姐。”周雲曦盯著清寂，見他依舊沒有睜眼的打算便喚了安玉，“我改變主意了，不用等到一個時辰，半個時辰殺一個。”

  話音落下，清寂頓時睜眼。

  他盯著周雲曦，雙目欲眥，但依舊死死抿唇，一個字兒都沒有吐出。就好似這般眼神，就能讓周雲曦改變主意一般。

  “再過半個時辰，殺兩個。”

  周雲曦勾唇，面色越發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