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的話讓周雲曦不知該說什麽，但見秦風弈這般關切的看著自己，便也開口，道：“確實沒有問題，只是沉睡的話，會睡的有些死。”

  這話讓秦風弈面色有了輕微的變化，但到底沒說什麽。

  至於秦悅，在安玉與凌霄離開沒有多久，就識趣兒的離開書房，留下周雲曦與秦風弈兩人。她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安的，畢竟周雲曦在秦風弈心中的地位如何，她心知肚明。

  但事到如今，秦悅就算不安，也沒有任何用處。

  “你在看什麽？”

  周雲曦瞧著秦風弈一直盯著手上的信件，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就起了好奇心。自打徐寧那日將周雲曦說了一頓之後，周雲曦就慢慢的開始調整心態。

  雖然夜裡還是會夢見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但白日裡到底能夠將自己的情緒收斂幾分。她知道，若繼續頹然，那害了她孩子的人，只會暗自欣喜。

  “可還記得當初我與你提過我為何會去到那個鎮子的原因？”秦風弈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開口詢問。

  “記得。”周雲曦不過略微思索就想起了那事兒，“你那個時候說，鎮子往鄰國邊境走，有幾座礦山。”

  “就是礦山。”秦風弈點頭，將信紙遞給周雲曦，“那邊來消息，說礦山被其他人盯上，似乎已經有了動作。”

  “鐵礦？”

  “還有金礦。”

  秦風弈聽周雲曦問起也緩緩開口，語氣略微低沉。就算沒有金礦，那幾乎可以說是一座山的鐵礦，就足夠讓人眼紅。

  何況，還有金礦的存在。這個消息一傳出去，自然引得不少的人覬覦。即便楚辭下了命令讓士兵守著，可總有些不怕死的人想去一試。

  ——說不得，就能牟利不是？
  “皇上派了多少人過去？”周雲曦遲疑片刻，開口詢問，“若人數夠多，表現出其重視程度，那些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那個地方接近邊境一帶，可以說有半座山在別國境內。”秦風弈緩緩說著，“若鬧出大動靜，自然會引得鄰國注意，屆時只怕會扯出更多的事情。”

  “再者，就算礦山離著鎮子也有不遠的距離，可如果真的鬧的無法收場，周邊的居民一定是第一個被波及的。”

  秦風弈說著也有些苦惱，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讓那些個貪心的人收手，同時也將鄰國的那些人驚動的法子。

  可惜秦風弈想了許久，都沒想到個兩全的辦法。

  若實在不行，也只有直接與鄰國商談，劃分地域。總歸過了大楚國界的那些礦物他們也沒法開采。

  “我記得當初盯著礦山的人除了張霄天的人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吧？”周雲曦遲疑，面色不解，“如今張霄天已經死了，按理說，那處應當是無人繼續盯著的，莫非，還有其他人也一直盯著那處？”

  “你可聽說過鎮南將軍？”

  “鎮南將軍？”

  周雲曦茫然，擺明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雖然一聽名字就知道這人的身份不簡單，但對於周雲曦而言，也確確實實的太過陌生。若非今日秦風弈提起，周雲曦也不知道還有這號一聽名頭就了不得的人物。

  “他叫江越，出生將門，祖上歷代為大楚皇室效勞。”秦風弈緩緩說著，提及江越的時候面上也有著幾分讚賞，“他與父親年紀相仿，往日關系也算不錯。”

  “此事與他有關？”周雲曦聽到這處就恍若意識到什麽一般開口說著，“他也在打礦山的注意？”

  “若非如此，張霄天那個時候可不會只是顧忌著礦山在侯府管轄的地界內就按兵不動。”秦風弈笑了笑，“因為往日與父親交好，所以他也約莫知道幾分。”

  “你的意思是，當初張霄天遲遲不動手，也沒有任何舉動，不僅顧忌侯府的勢力，還在顧忌這個江越？”

  周雲曦此時也算徹底明了，當即開口說著。

  但如果是這樣，事情豈不是也就更加複雜了？
  江越是鎮南將軍，出生將門，祖上又是個個都在給大楚效力，如今也並未有造反的念頭，只是對礦山起了心思，便是楚辭有意做什麽，也並不太合適。

  ——世世代代為大楚當牛做馬，若只為了礦山就讓人將江越圍困或者如此，難免會讓麾下的文臣武將寒心。

  當然，礦山這東西本就該國有。

  這件事情大家都清楚。

  然而若處理不好，也是一件麻煩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江越自個兒放棄，而不消楚辭親自出面。

  “那個地方雖然是侯府的管轄范圍，但實際與江越的管轄地接壤。”秦風弈說著就覺得頭疼，“就是那鎮子，也是一半位於侯府管轄地，一半處於江越那邊。這也是鎮子北面有城牆築起，南面沒有的原因。”

  “……怪不得鎮子南面的人要囂張幾分。”

  周雲曦覺著有些無語，想到了那唐姓地主與唐姓縣令兩人。他們唐家的院子，也恰好在鎮子的南邊。

  “你打算如何？”

  見秦風弈不語，周雲曦就再度開口詢問。她心中約莫猜到秦風弈的打算，但在沒有聽見秦風弈親自說出來之前，也不會妄下斷論。

  “尚未決定。”

  秦風弈也實誠，極為認真的回答周雲曦的這個問題。對於此，周雲曦也不再多說，只在心頭琢磨。

  “等凶手找到之後，再做決定不遲。”秦風弈看周雲曦沉默，隻以為周雲曦不悅。畢竟害了他們孩子的凶手尚且沒有找到，如果此時抽身離開京城，難免讓人覺得秦風弈不在意周雲曦，也不在意他們的孩子，“這件事情，比不得報仇重要。”

  “皇上準備如何？”周雲曦不欲談及那個問題，她只要一想到那事兒，心就一抽一抽的泛疼，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眶更是控制不住的泛紅和濕潤，“他是不是準備讓你去？”

  “我與他說過了，凶手不查出來，絕不離京。”秦風弈輕聲說著，抬手將周雲曦攬入自己的懷中，語氣溫和繾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