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堂的大夫說，胎相不穩。”楚辭既然問了，秦風弈也不會瞞著掖著，“太醫院的太醫也來看過，說辭沒有區別。”

  楚辭聽罷這話面色也不大好看，秦風弈說的話他也從太醫的口中聽見過一次，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會親自來走這一趟。

  “能不能保住？”

  “不知。”

  秦風弈的回答很簡短，但越是簡短，楚辭就越覺著心中內疚。和秦風弈想的一般無二，若柳玥生產那日周雲曦沒去，興許今日也不會如此。

  但楚辭並不後悔。

  若再重來一次，楚辭依然會讓周雲曦入宮護住柳玥與柳玥腹中的孩子。在如今的楚辭看來，周雲曦，沒有柳玥來的重要。

  “朕已經吩咐下去，讓太醫院的太醫都注重此事。”楚辭的聲音有些低沉，“若有需要，他們會放下手頭的事情直接過來。”

  “多謝皇上。”

  楚辭的話並未讓秦風弈的內心有多大的波動，對他而言，太醫院的那些太醫都沒什麽用處。指望他們有辦法，倒不如指望秦悅和玉手堂的大夫。

  “砰——”

  就在這個時候，侯府緊閉的大門忽的有些顫動，一聲巨響也頓時發出。這聲音來的突然，讓秦風弈和楚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兩人不過剛剛看向那處，侯府的侍衛就匆匆跑了過來。

  “發生了何事。”

  秦風弈開口詢問，面色不大好看。如此神色讓侍衛有些瑟縮，可想到外邊兒那還在繼續撒潑的人，到底硬著頭皮開口。

  “前幾日來鬧過事的那兩人又來咱們府上叫罵，道世子妃……”侍衛說著一頓，將那些惡劣的形容詞吞了回去，“辱罵世子妃，如何也不肯離開。”

  “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楚辭聽罷眉頭也略微一皺，面上帶著明顯的不悅，“侯府門前，豈是他們能夠撒野的？萬喜！”

  “奴才在。”

  聽得楚辭喚他，萬公公也趕忙應下。

  “隨朕去看看到底是何人不知天高地厚，在侯府門前生事！”楚辭厲呵一聲，抬腳就朝著大門那邊兒走去，“世子，可要一道？”

  “那兩人是雲曦的小叔小嬸。”秦風弈自然跟上楚辭的腳步，但不忘將在侯府外邊兒鬧事那兩人的身份說出來，“往日與皇上提過的搶奪幼女口糧，讓雲曦差點沒命，害死雲曦父母的人，便是他們。”

  “如此張狂，如何還有膽子這樣！”

  楚辭本就因為周雲曦現在的情況而覺得內疚不已，這個時候又聽見有人找周雲曦的麻煩，自然火氣更甚。

  或者說，楚辭是想借著這件事情來消除自己心中那濃厚的愧疚感。而秦風弈，也樂得借楚辭的手去料理這兩人。

  ——若秦風弈出手讓他們永遠的閉嘴，興許還會落人口舌，他倒不懼，只怕那些人在背後對周雲曦指指點點，那樣的結果，秦風弈不願看見。

  此番楚辭開口處置他們，旁人只會覺得是其衝撞聖顏，對皇帝不敬。如此，便是死了，也算便宜了兩人。

  ‘吱呀——’

  侯府的大門因為秦風弈與楚辭過來而被緩緩打開，與此同時，門外的叫罵聲也越發的難聽，也讓人聽得越發清晰。

  “這般潑婦，你如何忍得住不動手？”

  楚辭有些不解的看向秦風弈，似乎對他的‘好脾氣’感到什麽詫異。

  “他們無事生非，除非死了，否則只會給雲曦帶來不盡的麻煩，毀壞她的名聲。”秦風弈語氣淡淡，“我本想上次他們離開也就饒他們一命，沒想到今日還有膽子過來。”

  得了這話，楚辭眉頭略微一挑，倒不再言語。

  “放肆！”

  不過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就猛地被扔了進來，直接砸在了楚辭的腳邊，將他的鞋子擦上明顯的泥土與灰燼。

  這樣的情況秦風弈與楚辭始料未及，倒是萬公公驚呼一聲，怒目而視。

  其聲音來的尖銳，讓王氏覺得耳膜生疼。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王氏才驚覺這世上還有人能讓她覺著聲音尖細刺耳的人存在。

  “你這不男不女的東西，哪裡來的資格說我！”

  王氏與周全都是從鄉下來的，哪裡清楚宮裡太監服飾的不同就是品階的劃分？便是知道，此時也認不出萬公公乃是皇帝跟前的掌事太監。

  所以這個時候，王氏絲毫不懼，隻當萬公公是侯府裡頭的另外一個人。

  當其余光瞥見萬公公手中的拂塵之後，才尖聲笑道：“我本以為只有宮裡頭才有閹人，沒想到侯府裡頭也有？男不男女不女的，活在這世上也不覺著害臊！”

  “你！——”

  萬公公聽罷自然氣急，這樣的話他也只有在還是一個小太監的時候聽別人這樣謾罵過，那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情，如今聽人這樣說他，如何不氣？
  若不是礙著楚辭還在這處站著，他定是會讓人好生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潑婦！別說旁人不敢這般說他，就算是朝中的大臣見了萬公公，也得給幾分薄面！

  “我不要見你們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我要見周雲曦！我要見秦風弈！”王氏見周遭的人圍的越來越多也來了勁兒，“我含辛茹苦將周雲曦養大，如今她倒是攀了高枝兒，就將我與她小叔忘得徹底，那有這樣的不孝女！”

  “世子，此人你可認識？”

  楚辭見狀隻悠悠開口，擺明要順著秦風弈的意思來。

  “認識。”秦風弈冷笑一聲，並未否認。這樣的反應讓楚辭錯愕，但下一刻，楚辭就明了秦風弈的意思，“此人害了雲曦父母，讓雲曦姐妹孤苦無依多年，幾年前遇見乾旱，家中顆粒無收，為了半袋子米，她狠心想要雲曦的性命，然雲曦命大，堪堪活了下來。”

  “雲曦的妹妹皇上您也見過。”秦風弈說著掃了王氏一眼，“她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疤，都是拜眼前的女人所賜。”

  “皇上，這婦人這般歹毒，先前又用石頭砸您，意圖不軌，這般毒婦，不死難以平息眾怒啊！何況其手上還有兩條人命，往年殘害世子妃與幾歲的幼女，今日顛倒黑白，若不嚴懲，恐其變本加厲，難安人心！”

  萬公公本就記恨王氏方才對他的侮辱，這個時候又聽秦風弈這樣說，且此前楚辭也有處理了這兩人的意思，便頓時接過秦風弈的話頭。

  “皇上！奴才懇請皇上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