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出府了？”

  周雲曦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極為錯愕，大皇子這幾年都沒有露面，如今就出來走動了？趕著這個節骨眼，不是搶著做活靶子？

  這樣的做法委實讓人想不明白。

  但轉念一想，倒也說的通。

  秦一與凌霄帶回來的消息讓周雲曦和秦風弈確這些事情有太上皇的手筆。現在想來，太上皇手下的人藏得是真的很深。

  “去了煙柳巷。”探子輕聲回答，神態恭敬，“楚哲由大皇子府的奶娘照看，那個奶娘，似乎也是宮裡的人。”

  這話末了，探子便恭敬退下。

  “我記得煙柳巷……”周雲曦說著一頓，面上浮現疑惑，語氣也放緩不少，“他如今殘廢，去那裡能做什麽？”

  “能做的事情可不少。”

  秦風弈悶笑一聲，眼底閃過陰鬱。

  聽得這話，周雲曦頓時反應過來。她忽然想到那些龍蛇混雜的地方是最好打聽消息的，大皇子走這一趟，怕是有人給他傳信。

  但，這樣做是不是太明顯了？

  “凌霄。”周雲曦還在琢磨，秦風弈就喚了凌霄一聲，“去大皇子府盯著，但凡這個時間進出的人都盯緊了。”

  “是。”

  得了秦風弈這話，凌霄立即應下，而後轉身。他的速度很快，還沒等周雲曦反應過來身影就消失的徹底。

  “你覺得他在聲東擊西？”周雲曦在凌霄離開之後就意識到秦風弈的意思，也猜到秦風弈此舉意欲為何，“也是，目標太明顯，他就算被關了幾年也不該這麽蠢。只是這樣說的話，煙柳巷那處不是可能也有人藏著？”

  周雲曦的話讓秦風弈略一勾唇，隨後起身。

  “所以此番要走一遭。”

  秦風弈的聲音依舊很輕，看向周雲曦的眼神盡是溫和。見狀，周雲曦也緩緩站起，將自己的手放入秦風弈的手心。

  “走吧。”

  周雲曦輕聲說著，神色極為溫柔。

  此時煙柳巷的巷口有一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徘徊，她站在那處，看著裡頭紅紅綠綠的綢緞，瞅著那些極為絢爛的燈籠，眼中滿是好奇。

  身後的丫鬟將她的衣擺拽著，硬是不肯讓她前進半步。好在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沒有強勢掙開，而是眺望著巷子裡頭的風景，挪不開腳步。

  “小姐，這處可不能去。”丫鬟苦口婆心的說著，“您今日偷溜出來本就不對，若再去了這等汙糟的地方，回頭，回頭——”

  “怕什麽？我爹又不會將我怎麽著。”女子回頭，看著那小心翼翼的拽著自己衣角的丫鬟，到底沒有橫衝直撞，隻站在原地，試圖說動這個丫鬟，“別擔心，你也不會有事，我們偷偷進去偷偷出來，誰也不會知道！”

  “小姐！”丫鬟一聽這話便大驚失色。

  什麽叫誰也不會知道？這來來往往的人可都瞧見了她們兩個女子在這處杵著，只要將軍想查，怎麽可能查不出來？屆時小姐是不會有事，可她一個丫鬟必定少不了一頓毒打的！

  “京中好玩兒的地方這般多，您為何非得來這處？”丫鬟哭喪著臉，“將軍和小將軍若是知曉了，定不會放過奴婢的！小姐，您就可憐可憐奴婢，給奴婢一條生路吧！”

  丫鬟的話讓女子身子一頓，眉頭狠狠一皺。

  待其轉頭，不是江鈴又是誰？

  江鈴慣來無法無天，就算到了京中也是這般性子。之前江越和江謙在府中的時候尚且能夠安生些許，今日兩人受召入宮，自是無人能再拘著她。

  對於江鈴而言，可不就是一個‘放風’的好時機？
  “我說了，你不會有事，信我好不好？”江鈴耐著性子，到底顧念這丫頭跟了她多年的情分沒將她直接拋下，“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太久，我就去看看！真的！”

  “小姐鐵了心要去？”

  丫鬟沉默片刻，而後定定的看著江鈴。她的眼神帶上鄭重，面容也嚴肅不少。好似之前那個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丫鬟不是她似的。

  “來都來了。”

  江鈴輕咳一聲，不知怎的竟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丫鬟久久不語，捏著她衣角的手也緩緩松開。事情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所以江鈴面上頓時一喜。

  但還未等她做出什麽反應，這丫鬟便將腰間別著的鞭子取下，幾個呼吸之間就將江鈴的雙手捆住。

  那捆法極有技巧，鞭子的一頭被她自己握著，只要她不用力，便不會將江鈴勒痛。但若江鈴想掙脫開來也是萬萬沒有機會的。

  是了，這丫鬟也是個會武的人。

  自打江鈴幼時仗著自己有武功傍身，從那些個丫鬟小廝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多次之後，江越就親自教導了個丫鬟出來。

  這也是江鈴此前沒有直接掙脫丫鬟拽著衣衫的手，而是耐心的與她‘講道理’的原因。畢竟打不過眼前這個丫鬟，江鈴也不會自討苦吃。

  “爹！”

  江鈴忽的大喊，眼底帶著興奮。這般模樣讓丫鬟一驚，當即轉身抱拳行禮，連手上的鞭子也顧不上。

  “見過將軍。”

  等了一瞬，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再拽了拽鞭子，感受到另一頭再沒有任何力道，丫鬟便狠狠咬牙，心底悲歎。

  ——又被自家小姐誆了。

  回頭看著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混入煙柳巷的人群，丫鬟只能將鞭子收好，認命跟上。已經沒能攔住江鈴入煙柳巷，若這還真出了什麽岔子，她也不必活著回去江將軍府見人。

  “小姐，你慢些。”丫鬟的聲音低沉很多，一雙眼睛也是盯著江鈴的背影，時刻警惕周遭的情況。

  雖說只要不入那些什麽什麽樓就不會有大的問題，可她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盯上江鈴，想將她拐入那些醃臢地兒做哪些肮髒的勾當。

  “你走快些就是了。”江鈴笑嘻嘻的，沒將丫鬟的話放在心上，“我可是等著你過來才走的，若這樣都能跟丟，可就怪不到我身上了啊！”

  話音落下，江鈴便又是一竄，若非丫鬟時刻注意著江鈴，指不定真會將她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