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做什麽。”

  周雲曦到的時候大皇子直挺挺的站在禦書房正中，懷中抱著一個長條木盒，粗略估計一番，約莫有一人高。

  想到這裡，周雲曦的眼皮就猛地一跳。

  難道——

  “自然是為我兒討個公道！”大皇子聽見周雲曦的聲音之後就惡狠狠的開口，看向周雲曦之時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世子妃難道猜不到！”

  “王爺這話我不明白。”周雲曦緩緩開口，波瀾不驚，“小世子的死又與我有什麽關系？眾所周知，我今日下午就與王爺一道入宮，如何能有對小世子動手的機會？”

  “若是尋常傷勢本王當然想不到世子妃。”大皇子的目光越發陰狠，“可吾兒並非外傷身亡，而是中的劇毒。”

  “此毒並非當即發作，而需三個時辰。”說著，大皇子一頓，倒也不再看周雲曦，而是對著楚辭拱手，“皇上，此藥與世子妃之前用來威脅臣之時用的毒藥一模一樣。”

  “請皇上給臣的兒子討個公道！”

  “您的侄子尚且年幼，什麽都不知曉，只知道抱著新鮮的小玩意兒，啃著糖葫蘆玩鬧，您當真狠得下心包庇凶手嗎！”

  大皇子咄咄逼人，三言兩語就已經出現逼迫楚辭之意。

  至於凶手，大皇子自然認定周雲曦就是害了他兒的凶手！其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眾人又如何聽不出來？
  “朕當然會為朕的侄兒主持公道。”楚辭面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只是這凶手到底是誰還有待商榷，總不能無憑無據就將罪名放在世子妃的頭上。”

  “秦侯府樹大招風，若被有心人利用從而栽贓嫁禍，也並非沒有可能。”楚辭忽的一笑，“至於皇兄說的世子妃用來威脅你的毒藥……若真要追究，恐怕還得從世子妃脖子上的傷處追究才能一清二楚。”

  “皇兄覺得呢？”

  楚辭的話讓大皇子面色越發陰鬱，雙眸赤紅，好似真因為自己的孩子慘死而氣憤不已。他將被自己雙手平舉著的長條木箱放在地面，盯著它看了許久。

  “就算是在孩子面前，皇上依舊要為了一己私欲而包庇世子妃嗎。”

  此言一出，禦書房的眾人面色陡然一變。

  這長條箱子中裝了什麽他們有所猜測，可並未證實。這時候聽見大皇子親口說出，眾人心中也起了波瀾。

  誰也沒想到大皇子竟然狠心至此。

  “既然如此，那就當眾驗屍吧。”

  周雲曦斂眸，看向那木箱子的眼神帶了憐憫。

  成了大皇子的孩子，是他最大的悲哀。母族親人盡數死在大皇子手下，如今連這個孩童，也無法幸免。

  若大皇子腦子再聰明些，藏的再深幾分，再能忍耐幾分，這大楚的皇位，說不準真的會是他的。

  為帝者的冷血，大皇子做到了極致。

  “驗屍之後，不久能知曉這孩子到底是怎麽死的了，不是嗎？”周雲曦勾唇，看向大皇子，“翊王殿下既然沒有憑證都能認定是我所為，想來查探之後就能得到顯而易見的證據吧？”

  “本王的孩子已經死了，你還要打攪他的安寧不成！”大皇子聽罷周雲曦的話就對她怒目而視，其憤怒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好父親，“周雲曦，你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若說打攪安寧，王爺不在小世子去了之後將他放在靈堂過頭七，而是將他關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帶到禦書房，要說狠毒，本世子妃又如何狠毒的過翊王殿下？”

  周雲曦語速不快，聲音也不大，但足以讓眾人聽得分明。而大皇子，也因為周雲曦的話咬牙切齒的盯著她，欲要將她扒皮抽骨。

  “既然世子妃這樣說，本王若不答應還是不對了！”大皇子惱羞成怒，低聲怒吼，“好！你要驗屍，本王讓你驗！等鐵證如山，本王定要你下去一命抵一命！”

  “若當真證據確鑿，自該一命抵一命。”

  大皇子的話沒讓周雲曦生出半分膽怯，反而還似笑非笑的看了大皇子一眼。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意味深長，所以大皇子頓時噎住。

  不過，不妨礙大皇子依舊用那猶如實質陰狠目光盯著周雲曦。

  “皇上，皇后娘娘，臣婦有一個請求，懇請皇上準許。”周雲曦語罷就對著楚辭和柳玥按著宮禮規規矩矩的行禮。

  “說。”

  楚辭眯眼，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阻止周雲曦的意思，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再者，若真攔著不讓驗屍，也姑且沒有別的法子拖延時間。

  是了，拖延時間。

  等秦風弈入宮，大皇子就再折騰不出別的事情。

  “臣婦想請白小姐入宮一趟，有些問題，須的當著白小姐的面詢問。”周雲曦聲音很輕，說完之後還狀似不經意的看了大皇子一眼，“想必大皇子是不會拒絕的吧？”

  “本王——”

  “朕準了。”在大皇子開口的同時，楚辭也直接應下。而聽清楚辭的話之後，大皇子也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噎下去。

  如今的他，還沒有底氣明面違抗天子的意思。他須的小心翼翼，不給楚辭留下任何把柄。否則一旦出現苗頭，這些細枝末節的把柄，都能要了他的命。

  “皇兄方才想說什麽？”大皇子閉口不言，楚辭卻不準備就此作罷，“方才朕開口有些快，恍惚聽見皇兄也有話說？”

  “皇上聽錯了。”

  大皇子斂眸，輕聲回答。若不是其面上那還沒有壓下去的驚怒將他徹底出賣，指不定真能哄騙過幾人。

  “如此？”楚辭挑眉，似有些不相信，但並未追問。他只看了萬公公一眼，道：“萬喜，去翊王府一趟，宣白娜入宮。”

  “是。”

  萬公公應下，貓著腰退出。

  周雲曦則瞧著大皇子，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只是想到這擺在禦書房正中的小箱子，或者說小棺材，她心頭到底有些隱晦的難過。

  這般小的孩子，當真可憐。

  “這孩子只有四歲吧？”柳玥緩聲說著，看向那小棺材的眼神有些複雜和憐惜，“這般小，歹人如何下得去手？”

  “冷血之人，自然下得去手。”

  周雲曦冷笑，目光掃過大皇子，讓其眼神越發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