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兩人從白府回到秦侯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對於白娜的事情，白錦沒有特別的反應。也正是因為白錦沒有什麽反應，所以周雲曦的心中才一直覺著此事棘手。

  但，她確實無能為力。

  “如果田雅沒有以白娜的身份嫁給翊王，白娜現在會不會好一些？”周雲曦將身上的披風掛在衣架上，後坐在桌旁，“如果一開始沒有用白娜的身份為筏子，是不是就不至於此？”

  周雲曦的聲音很輕，帶著傷感。

  她覺得，最傷人的其實不是什麽大皇子娶了別人，而是大皇子娶的那個人，也是‘白娜’。這就等同知曉心愛之人與自己兩情相悅，卻又眼睜睜看著他娶了自己的替身。

  這比求而不得，更讓人心酸和絕望。

  白家和大皇子之間，白娜只能選擇一個。她選擇了白家，但也做不到放棄大皇子。只是如今情勢，讓她不得不閉口不言，囚於宮中。

  “只要與翊王成婚的人不是她，今日的情況，只有早晚的區別。”秦風弈的聲音很輕，“你別多想，白娜的情況與你無關。”

  周雲曦當然知道這和她無關，畢竟這並非她能夠左右的事情。但看著白娜那個樣子，周雲曦心中到底有憐惜之感。

  白娜那樣一個妙人兒，如今被折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更是鬱結於心，身體每況愈下，即便面上看起來還有血色，但實際卻一日不如一日。換了誰，都會為白娜生出幾分心疼。

  ‘叩叩叩——’

  就在周雲曦琢磨著白娜的事情之時，房門被人輕輕敲響。看著那被照映在門上的纖細身影，周雲曦兩人也知來人當是安玉或者徐寧。

  “進來。”周雲曦輕聲開口，眸光也看向門口那處。

  隨著周雲曦的話音落下，房門被一雙白皙的手輕輕推開，而後就見著安玉從外頭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件。

  “怎麽了？”

  周雲曦自然看見了那封信件，但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不管是白家還是江家，都有可能送信過來。再者，除了這兩方之外，也還有別的可能。

  “翊王府送了消息出來。”安玉輕聲說著，因為周雲曦將雲曦酒樓的事情交給安玉處理，而翊王府的人和雲曦酒樓有直接聯系，所以從翊王府出來的信，都會經由安玉的手。

  不過這個時候，周雲曦是沒有想到信件是翊王府來的。

  畢竟前些時日她才見過田雅，那個時候的田雅和大皇子的相處可謂極好。所以按理說，近段時間除非情況有變，否則田雅不會再送消息出來。

  想到這裡，周雲曦的面色也頓時一變，心中更是覺得有些乏累。

  白娜的事情尚且沒有處理好，田雅那處似乎又出了問題，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事。

  “還讓人帶了口信。”

  安玉不知白娜的情況，只是見到周雲曦面色不大好看也略微猜到還有別的事情讓她覺得棘手。所以這個時候，安玉的聲音放緩不少。

  “說了什麽？”周雲曦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發現了什麽？”

  “並未發現什麽。”安玉輕聲開口，“來人說，請世子與你這段時間小心些，不要被人懷疑。”

  “懷疑？”

  一聽安玉這樣說，周雲曦的眉頭就狠狠一皺。

  “翊王懷疑田雅了？”

  周雲曦的話換來的只有安玉的輕輕搖頭。

  安玉拿到了信件就直接送了過來，情況具體如何，信中又寫了什麽，安玉一概不知。周雲曦剛才發問，從安玉這裡得不到任何答案。

  但從那‘口信’來看，田雅的情況興許是真的不大妙。

  “……派人暗中盯著她？”

  周雲曦看罷信件就與秦風弈對視。那信她是和秦風弈一道看完的，所以她想說的話，秦風弈也能意會。

  信上不過十幾個字，但足以讓周雲曦明白她的意思。雖然大皇子派人盯著田雅不一定就是對她生出疑心，可小心些絕不會出錯。

  “還真是沒有一件輕松的事情。”

  周雲曦感歎，不過沒有不耐。田雅的事情風險本就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是被懷疑的點。若是白娜剛剛入京就被田雅代替也就罷了，露餡兒的可能性還要小些。

  可田雅代替白娜的時候，是白娜已經在翊王府住了幾個月之後。這個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如果大皇子有意了解白娜，那也能將白娜的性子摸個七八成。一些微小的習慣，大皇子興許也記下了不少。

  畢竟大皇子對白娜，也是有那麽幾分真心。

  “既然消息還能傳出來，就說明沒有那麽糟糕。”秦風弈聲音很輕，“這些時日注意些便是，白錦哪裡也要遞個信。”

  “至少，這幾日暫且不要入宮。”

  秦風弈的思量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大皇子真的對田雅起疑心，那勢必會讓人盯著白錦。一旦白錦做出讓大皇子心生猜測的事情，白娜的去處，恐怕就難以瞞住，而田雅，也難逃一死。

  翊王府有秦風弈的人沒錯，但也只是小廝。就算將他們犧牲去就田雅，成功率也極低。既如此，秦風弈便不會做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讓人傳個口信還是如何？”周雲曦想了想，覺著倒也不必親自走一趟。畢竟他們才從白家那邊回來，若又馬上再去一趟，大皇子本沒有疑心的恐怕也要生疑。

  ——接連兩日都去白府，定在謀劃什麽大事。

  “傳個口信。”秦風弈知道周雲曦在想什麽，他也不會忽略這一點。所以在回答周雲曦的話之後，便聽他揚聲道：“凌霄。”

  “屬下在。”

  凌霄聽見秦風弈的聲音後就快步入內，目不斜視。

  他抱拳行禮，恭恭敬敬的立在秦風弈跟前，等待他的下文。

  “去白府一趟，告訴白公子，這幾日不必著急做任何事情。”說著，秦風弈一頓，“他擔心的事情，我與雲曦會幫他留意。”

  “是。”

  得了秦風弈這話，凌霄也不再墨跡，行禮告退。離開房間之後，更是如腳下生風般不過眨眼的光景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