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也合適。”楚辭將手中的折子隨意的放在桌案，沒有做出任何批示。他看向一旁為自己硯墨的柳玥，眼神溫和不少，“玥兒，你覺著我們去還是不去？”

  “皇室歷來有這個慣例，應當去的。”

  柳玥輕聲回答，那折子她看了一眼，也大抵知曉說了什麽。

  秋獵這種事情不算大事，也正好能讓楚辭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要知道自打登基為帝之後，楚辭便鮮少出宮。

  尋常大多是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幾乎每日都勞累到深夜。柳玥看在眼中，疼在心裡。說實話，柳玥是覺得有些奏折完全沒有必要上書。裡頭的某些華麗的辭藻也大可不必出現，但這些話，她說了沒用。

  奏折的寫法多年以來都是如此，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就算楚辭三令五申說過精簡內容，也沒有太大的成效。

  “但現在情況特殊。”楚辭自然知道秋獵是皇室慣例，但若真離宮秋獵，江鈴和白娜又該如何安置？

  帶著一道？這當然不行。

  可若將兩人留在宮中，也極為不合適。宮中還有些釘子楚辭沒有拔出來，雖然已經知曉都是那些人，也有人一直盯著他們，但難保不會有個萬一。

  如果江鈴和白娜真的出了岔子，江家和白家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穩如泰山。大皇子一日蹦躂著，楚辭就一日不能放松警惕。

  “不是還有世子妃？”柳玥是知道江鈴幾人出宮的事情，也知道那時候周雲曦給了她們一人一張人 皮面具，“她有法子。”

  聽得這話，楚辭也想起前段時間白娜和江鈴易容出宮的事情。

  “也好。”楚辭點頭，對柳玥的話表示讚同。

  只是楚辭同意之後，柳玥卻又再度開口，道：“還是先問問，以防萬一。上次的人 皮面具材質特殊，不見得世子妃哪裡還有別的。”

  “你看著辦就是。”楚辭笑笑，對柳玥的話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這些事情交給你，我很放心。”

  柳玥想了想，微微點頭。這件事情她去問最好不過，楚辭到底是大楚天子，若這些小事都要其親自過問，那就未免太過於‘事必躬親’。

  再者，身為皇帝，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征詢臣子的意見的。柳玥會提出問一問再說，也只是給周雲曦一些準備的時間，而不是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皇上，皇后娘娘，秦侯府世子秦風弈求見。”就在這個時候，禦書房外的太監輕聲稟告，讓楚辭和柳玥對視一眼。

  說曹操曹操到，還真是巧了。

  “宣。”

  楚辭開口，秦風弈既然求見，他也不會不見。也正好與他說關於人 皮面具的事情。那人 皮面具的功效和材質讓楚辭有些心動，也生出了些想法。

  如果能夠到手幾張，就再好不過。

  “微臣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秦風弈隻行了個拱手禮，那些個跪拜大禮一貫只有在金鑾殿上的時候他才會去做。

  “有什麽事？”

  楚辭略微抬手，開口詢問。

  “是西北王的事情。”秦風弈輕聲說著，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恭敬的遞給楚辭，“西北王的妹妹楊雪華，近日快要入京，臣擔心他們別有所圖。”

  “楊雪華？”楚辭眉頭微皺，對楊雪華這個人沒什麽印象，“朕怎麽不知道楊崢還有一個妹妹？”

  “與他同父異母。”秦風弈對楚辭的話沒覺得意外，隻開口解釋，“她是前任西北王與一個西域歌姬所生，在楊崢生母病逝之後才被接回西北王府，此後當做嫡女養著，其真正的身份也藏的很深，幾乎西北一帶的人都以為楊雪華就是西北王府的嫡小姐。”

  “西域歌姬？”楚辭面色不大好看，將這句話重複一邊，“這麽說，楊崢的父親幾十年前私自與西域人通婚，並誕下一女？”

  楚辭對此事不悅。

  不為其他，只因幾十年前的大楚和西域還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大楚和西域是絕對不允許有通婚的現象出現的，何況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也難怪西北王府要藏著掖著，到如今才將楊雪華上報。

  要知道在這之前，楚辭是壓根兒不知道西北王府還有位叫做楊雪華的嫡小姐的！想到這裡，楚辭的面色就陰沉不少。

  如此看來，楊崢父子可都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人。

  “臣還借此查到了別的事情。”秦風弈並沒有因為楚辭的面色而心生懼意，隻條理分明的與楚辭繼續往下說他查出來的事情，“西北一帶似乎以楊崢唯首是瞻，一些士兵也隻認楊崢，而不適天子。”

  “放肆！”

  若說秦風弈之前的話是讓楚辭有些不悅，那麽現在這句話，就是讓楚辭雷霆大怒。什麽叫做隻識楊崢不識天子？！

  這天下可還是大楚的天下！
  “皇上息怒。”

  秦風弈再度開口，只是這話怎麽聽都不痛不癢，不能讓人有絲毫息怒的趨勢。柳玥也沒說什麽，隻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楚辭的手心，讓他的火氣稍微撤了些許。

  “除此之外，楊崢在西北飼養野獸，以活人為食，年年葬身野獸腹中的人有上百之數，因著楊崢在西北一手遮天，所以多年無人上報，此事，也藏的很深。”秦風弈看楚辭抿唇不言便繼續說著，“西北一帶削藩之事，不可避免。”

  “朕知道了。”

  楚辭面上是明顯的怒氣，但壓抑著沒有發出。他目光沉沉，似有山雨欲來之勢。

  “搜尋證據，楊崢，不能留。”

  楚辭的話在秦風弈的意料之中。

  楊崢做下的這些事情實在隱蔽，若非他一如今就讓那三匹狼分食了翊王府小世子的屍體，秦風弈也不會查到這些事情。

  說到底，還是楊崢太心急。

  “是。”

  秦風弈應下之後就準備告退，但還未開口，柳玥就開口，道：“秋獵的事情已經定下，不知世子妃那處可還有多余的人 皮面具？秋獵不可不辦，屆時白娜和江鈴也不能留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