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大皇子確實和京城之外的人有聯系。”

  凌霄回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傍晚。

  周雲曦這幾日對周茜的教導可謂親力親為，再不是和以往一般將一本醫術扔給周茜讓她自己琢磨。

  這樣的轉變讓周茜心中歡喜，可面上卻死死的壓抑著。她記得清楚，她的西姐姐告訴過她，身為秦侯府的府醫，必要端著著些架子。

  當然，這‘架子’並非針對秦侯府的人而言。

  不過還是得收一收小孩兒心性，莫要見了周雲曦就覺著萬分欣喜，沒個端莊的模樣。周茜也清楚，自己與那些小孩兒不同。

  對此，秦風弈也樂得這般。畢竟分散了周雲曦的注意力，他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更為方便。

  並非是周雲曦不能摻和這些，而是秦風弈覺著，這些打打殺殺、血腥十分的事情，周雲曦不當知曉。

  “他們藏的很深，若非江小將軍之前提及，我等怕也沒法在這個時候就察覺其中貓膩。”凌霄的聲音很輕，裡頭藏了幾分忐忑，“屬下無能。”

  “此事怪不到你頭上。”秦風弈看了凌霄一眼，“若非江謙說到此事，莫說你們，便是我也沒想到這茬。”

  此言並未讓凌霄安心。

  畢竟他是奉命盯著大皇子等人的，可盯了這麽久，得到的消息還沒有江謙去走一遭來的多，怎麽看都讓人覺著不稱職。

  當然，某些比較隱蔽的事情凌霄等人還是清楚的。只是與白家軍隊的事情相比較而言，就算不的什麽。

  這樣一對比，凌霄就越發覺著無顏來見秦風弈。

  “若真覺得自己疏忽，這段時間就盯緊些。”秦風弈語氣淡淡，他知道凌霄這些人的性子，與其說寬慰他們的話，不如讓他們此後‘將功補過’，這樣還來的方便些，“算是補過。”

  “是！”

  果真如秦風弈所想，得了秦風弈這話過後，凌霄便中氣十足的應下，精神頭瞧著也是好了不少。若周雲曦在這處見證此種情景，怕會覺著有些無法理解。

  “林青手頭有事處理？”

  秦風弈此前便讓凌霄將林青請過來，算算時間，約莫是該在這個時候到的。然此時依舊不見林青蹤跡，那便是又是耽擱。

  “是西泠瑢郡主身子不大舒適，似乎與腹中孩子有關。”凌霄恭敬回答，“讓屬下給您帶話，說他過會兒就到。”

  “知道了。”

  得了這話，秦風弈也不再追問。

  林青那人瞧著是和秦風弈一樣的生人勿進，但對身邊的人極為上心。西泠瑢這是頭胎，林青小心謹慎理所應當。

  便不是頭胎，西泠瑢既然說了腹部不舒服，林青也沒有不管的道理。這般緊張，才是林青該有的反應和狀態。

  “世子，林大人到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林青才帶著滿頭大汗站在大廳這處。

  看著林青的樣子，秦風弈眉頭微挑，倒也沒有直接詢問正事，而是道：“郡主情況如何？若有什麽……可以讓雲曦去看看。”

  “沒什麽問題，只是這幾日她胡亂吃了些東西，讓腹部不舒坦。”林青聽得秦風弈詢問就有些無奈，想到自家夫人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便覺著略微頭疼，“侯府中無人管得住她，弟妹性子軟，什麽都聽她的，就越發無法無天。”

  “說起世子妃……”林青眼睛一亮，面上一貫的清冷也消散許多，“說不定世子妃能夠將瑢兒製住。”

  “興許可以試試。”

  秦風弈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得了其首肯之後，林青的面容就輕松不少。他今日過來本也存了這個心思，此時秦風弈沒有反對，自然讓他稍微松一口氣。

  “你這樣著急尋我過來，總不會只為了問問瑢兒的情況吧？”林青與秦風弈越發相熟，說話的時候也隨意很多，“與大皇子有關？”

  “也與北邊的軍隊有關。”

  聽林青直接問起，秦風弈也當即開口。

  “大皇子母妃的娘家是白家，白家歷來駐守北面，手下士兵不在少數。”秦風弈的聲音低了些許，“這幾日他意圖拉攏江將軍府，想來想用兵權逼宮。”

  “白家……”

  林青眸子微眯。

  白家這個名頭其實不經常出現在京中人的口中。一來老臣都知曉先皇后因為入宮為妃而與白家鬧翻，不敢提及。

  二來，則是因為白家鮮少入宮，幾乎十余年才會入京述職一次。正因如此，他們對京中格局影響不大，也就無人關心他們的動向。

  久而久之，自然被人拋之腦後。

  當然，若是北面有戰事，白家人倒是被會朝中的官員們盡數想起。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三月嬰兒，都被知曉的清清楚楚。

  “倒是有探子在那處，不過許久未用，也不知他們到底有沒有異心。”林青的語氣沉重不少，“世子也是出於這樣的考量才尋我過來？”

  “秦侯府雖然在那處有探子，其衷心也不用質疑，但一來一回花費時間太多。”秦風弈的指尖輕輕扣著桌面，“中間再耽擱打探消息的時間，只怕會晚。”

  “世子準備如何？”

  林青聽到此處也大抵猜到秦風弈心中有數。所以這個時候斂了心神瞧著秦風弈，等秦風弈給他一個確切的回答。

  “逼他。”

  秦風弈聲音很輕，面上卻多了些冷凝。

  “如何逼？”

  林青皺眉，有些不明白秦風弈的意思。大皇子如今的處境，還有什麽能夠逼他早日動手的？難不成要用宮裡頭的那位太上皇？

  可太上皇對大皇子是百般看中和疼愛，大皇子對太上皇，卻不見得也是如此。倘使他們估計錯誤，反而會讓自己這邊吃虧。

  “太上皇。”如林青所想，秦風弈果真算到太上皇的頭上，“據我所知，大皇子突然起勢，是因為太上皇傳出病危的消息。”

  “林青，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話到此處，林青當然恍然。不過此時林青的眼神有些怪異，畢竟帝王之家親情最為薄弱，太上皇與大皇子之間這般父慈子孝……

  實在讓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