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周雲曦是帶著秦念直接去見柳玥的，至於秦風弈，則是入了禦書房，和楚辭商談此後的事情。倒也不是周雲曦不能聽他們的談話，而是周雲曦覺著無聊，就在門外和秦風弈分別。

  柳玥和楚辭早有預料，所以在禦花園的中心亭布好了吃食。而柳玥，也在這處一直等著周雲曦。

  當然，還有楚鈺和楚微荷。

  “太子殿下與公主今日沒有不用學習？”周雲曦見到柳玥的時候本要行禮，但被柳玥的貼身丫鬟媛兒伸手扶住，所以就此作罷，“皇上這般好心？”

  “你以為我那理由是搪塞你的借口？”周雲曦的話讓柳玥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帶上戲謔，“當真是鈺兒想見念兒這個小丫頭。”

  “……我真沒想到。”

  周雲曦因為柳玥的話沉默半晌，後才悠悠開口。如柳玥之前所言，周雲曦在聽她說這句話之前，一直都覺著只是柳玥和楚辭尋的借口。

  只是現在看來，是她想岔了。

  不過楚鈺這麽個小不點，怎麽就對秦念上心了？周雲曦想不明白，畢竟秦念還是個奶娃娃，雖說已經斷奶，可到底還是個軟軟糯糯的孩子。

  楚鈺如何對她就有這麽大的興趣？

  “不過我也確有其他打算。”柳玥輕聲說著，手中的茶杯也被她緩緩放下，“江越父子如今住在秦侯府，若此後與大皇子起衝突，他勢必會入秦侯府大鬧，屆時人多手雜，念兒便是有人護著，也……”

  “雲曦，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柳玥說的認真，讓周雲曦驀地一笑。

  她當然明白，入宮的路上她就想過這個事情。倒是沒想到入宮後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柳玥便已經考慮妥當。

  看樣子，宮裡頭確實安穩的很。

  “我本也有這個打算。”周雲曦輕笑，看向柳玥的眼睛亮晶晶的，“本還想再看看宮裡的情勢再與你說，沒想到你比我開口還快。”

  周雲曦的話讓柳玥也跟著輕笑，眉眼彎彎的模樣瞧著心情極為不錯。她想過周雲曦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顧忌秦念到底還小，所以不敢確定。

  此時周雲曦這樣說，倒是讓柳玥松了一口氣。

  “宮裡的釘子被拔的乾淨。”柳玥輕聲說著，“你放心就是，那僅剩的跟在太上皇身邊的太監宮女，也早已是皇上的人，不必擔心。”

  “我還以為他退位之後就不會再折騰。”周雲曦說著一頓，“早知如此，那時候就不該將他救回來，如今也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情。”

  “若那時候不救太上皇，你也沒法脫身。”

  柳玥知道周雲曦只是說笑，但還是認真的回答。

  “皇上也沒有辦法這麽順利的登基。”說到這裡，柳玥就忽的一頓，“雖然結果一樣，但終歸省了很多事。”

  “所以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周雲曦搖頭，這些事情她當然清楚，只是想到如今這些么蛾子都是太上皇和大皇子整出來的，她心頭到底憋著一口氣。

  這話讓柳玥輕笑著搖頭，並未評價。

  昔日太上皇當政的時候，周雲曦因為太上皇想要‘長生’而被捉去牢中，受了嚴刑拷打，如今太上皇再不是帶出的皇帝，做出的事情還是將她牽扯進去，如何不讓人心頭憋悶？
  若換了柳玥自己，這時候也定會覺得憋屈不已。

  倘使能有法子能夠出口惡氣都還好，可偏偏太上皇的身份從頭到尾都不是周雲曦能夠用別的法子‘出氣兒’的。

  所以此時的周雲曦，心中對太上皇的怨氣頗重，但又無可奈何。

  “皇上說江鈴在宮中。”周雲曦不再說太上皇的事情，畢竟說起她就覺得心頭憋火，“真在掖庭？”

  “真在掖庭。”柳玥抿了口茶水，瞧著優哉遊哉，“不用擔心，林荀盯著的，不會出事，她的吃食也是禦膳房做的，和那些掖庭的人不同，放心便是。”

  得了這話，周雲曦微微點頭。

  “我想去看看。”

  雖知曉柳玥不會誆騙她，但想到江越和江謙二人，周雲曦還是覺著自己應當親自去看看。總不好，沒有見過就‘信口開河’吧？

  “和我想的一樣。”柳玥聽罷隻輕輕搖頭，唇角帶著幾分笑意。她慢慢起身，看了眼目光一直在秦念身上的楚鈺，臉上似乎有些無奈，“走吧，都安排好了。”

  頓了頓，又道：“看鈺兒這樣歡喜念兒，往後怕不會對婚事有異議。”說著，柳玥一頓，“希望屆時小念兒不要厭煩鈺兒才是。”

  周雲曦但笑不語，隻溫柔的看著念兒。

  此時的秦念被徐寧抱在懷中，恬淡的睡著。繞是幾人交談也沒能將她驚醒，當然，也是因為柳玥和周雲曦說話的時候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怎麽會？”

  見楚鈺一直瞧著秦念，周雲曦到底輕聲說著。看向楚鈺的時候眼中也多了些笑意，讓柳玥見了心底也是泛起幾分柔軟。

  雖然不知以後會是什麽情況，可柳玥到底希望楚鈺能夠得償所願。若往後不喜秦念或者秦念不喜他也無妨，左右身為大楚太子，不愁沒有女子歡喜。

  至於逼迫秦念……

  這種事情柳玥是做不出來的。

  再者，就算柳玥真的做得出來，周雲曦和秦風弈也不會聽之任之。只要日後秦念不願，秦侯府勢必也不會退讓半步。

  “到了。”

  抵達掖庭的時候柳玥就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不再去想。楚鈺年幼，就算日後成婚再早，也還要等個十幾年。

  如今想這些倒是大可不必。

  “此處果真……”周雲曦瞧著眼前這個破敗的宮門，看著周邊布滿裂痕的牆體和已經掉漆的柱子，到底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破敗不堪。”

  “掖庭這處歷來關押犯罪的宮人，自然不會有人修繕。”柳玥面色無異，“不過你放心，江鈴的住處沒有這般差，有專人照顧，雖比不上將軍府，但也不至於讓她過的太難。”

  “當真？”

  周雲曦挑眉，瞧著柳玥。

  “我騙你做什麽？”

  柳玥有些無奈，與周雲曦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