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子，是位貌美的姑娘。”王大嬸本就是按著周雲曦的意思過來開門的，所以聽見周雲曦詢問也回答的飛快。

  “裡面那位姑娘是……”

  白娜在聽見周雲曦的聲音之後眸色就沉了很多，連帶著聲音也低沉不少。偏生王大嬸毫無所覺，還笑呵呵的瞧著白娜。

  “姑娘有所不知，這位姑娘是一位公子送來這處暫住的。”說著，王大嬸一頓，面上瞧著溫和不少，“給了我們不少銀兩，托我們代為照顧。”

  “多虧了那位公子的銀錢，我家的日子可比以往好過多了哩！”王大嬸滿面笑容，與白娜略顯陰鬱的面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孩子讀書的銀錢也夠了，那位公子與這位姑娘簡直是我家的大恩人！”

  “是嗎？”

  白娜輕聲開口，面上隱隱有幾分嘲諷之色。

  如此模樣讓王大嬸心頭一驚，直覺眼前這位一身華貴衣衫的女子也不是好開罪的。不過想到裡頭住著的那位還是秦侯府的世子妃，倒也覺著沒什麽。

  這京中的女眷除了宮裡的皇妃、公主之外，估計也沒幾個女子能夠比這位秦侯府的世子妃來頭更大。

  畢竟不說整個大楚，至少整個京城，都是知曉秦侯府在皇上跟前頗為得臉。這位世子妃，更是與皇后娘娘私交甚篤，與皇上的交情似乎也極為不錯。

  最重要的是，其名下的那些周記商鋪，可幾乎握著商業命脈，也已經昭告天下有皇帝私庫摻和進去，念念還有給皇帝的分紅。

  在眾人看來，周雲曦名下的那些鋪子，也可稱之為‘皇商’，是為皇帝辦事的。諸此種種，周雲曦的地位可見一斑。

  所以此時，王大嬸稍微定了定神。

  “可不？”王大嬸笑了笑，“這位姑娘性子也極好，讓人歡喜的很。這幾日雖然委屈著不曾出門，卻也沒鬧騰。”

  此言一出，白娜的眸色就越發幽深起來。

  就在白娜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王大嬸忽然瞧見那跪在地上還沒有站起來的青兒，便也開口道：“姑娘，這位姑娘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白娜瞥了青兒一眼，“只是犯了些錯，這才自罰跪地請罪，不礙事。”頓了頓，白娜看向王大嬸，聲音盡可能的柔和，“我路過這處，有些口渴，不知道大嬸能不能讓我進去喝口茶歇一歇？”

  “這……”

  王大嬸猶豫，瞧著極為躊躇。

  “大嬸放心，我不是什麽壞人。”白娜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又恰到好處的輕咳一聲，讓她的臉上染上一抹緋紅，又因為其生的白淨，瞧著也越發惹人憐愛，“只是身子實在不大舒服，這才想借個地兒歇一歇。”

  說著，白娜喘氣就快了些許。

  若周雲曦此時在這處站著，定會覺得白娜這模樣太過矯揉造作，偽裝的本事和之前她見過的那些相比，也是上不得台面。

  可王大嬸沒有見過這樣嬌柔的女子，便是周雲曦生的比白娜貌美，也不曾露出過這樣柔弱的姿態。

  所以此時的王大嬸，早就動了惻隱之心。

  “罷了罷了，姑娘進來吧。”

  王大嬸微微側身，輕歎著讓路。不過目光瞧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青兒之後，到底再度開口。

  “這位跪著的姑娘……”

  “讓她跪著吧。”白娜瞥了青兒一眼，唇角微微上翹，“她覺著自己做錯了事，這時候定是不肯氣盛的。”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青兒又怎麽可能落白娜的面子？

  “大嬸不必管我，我甘願這般恕罪。”青兒的聲音很輕，讓王大嬸微微皺眉。可人家主仆統一口徑，她一個外人，自然不該多言。

  白娜身後的人跟著白娜入內，獨留青兒一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路過她的侍衛和丫鬟都欲言又止，可又偏生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在今日這件事情之前，他們都是覺著白娜性子極好，從不罰人的。沒想到一涉及到大皇子的事情，就這般……

  對比入京之時白娜的好相處以及對他們那和善的態度，眾人心中便越發不是滋味。尤其想到大皇子還藏了女人在這處，瞞著白娜，就越發惱怒。

  ——若不是大皇子這般，他們的小姐又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脾氣？

  倒是青兒，面容不變，對此沒有一丁點兒的意外。

  她跟著白娜的時間最久，知道白娜雖然好說話，可一旦觸及到她不願的事情，便是無人能夠說得通。

  以往她盡量避開，所以不曾遭過這等罪。沒想到如今入京之後，倒是避無可避了。

  “王大嬸，這位姑娘是？”周雲曦放下手中的話本，瞧著已經站在自己跟前的清麗動人的白娜，眼中有些疑惑。

  “是路過這處的一位姑娘，身子不大舒服，便在我們這處歇歇腳。”王大嬸此前的話是周雲曦交給她的，這時候也就沒有絲毫擔心，“我去泡茶，做些甜點，周姑娘與白姑娘年紀相仿，應當能聊上幾句。”

  “勞煩大嬸。”

  白娜微微笑著，對王大嬸極為客氣。

  這般模樣讓周雲曦眉頭微挑，不過並未說什麽。

  姓白，又是直接尋上門來，八成就是那位白家的千金小姐，白娜了。

  “白姑娘的口音聽起來不是京城的人？”周雲曦當然聽不出這些細微的區別，只是知道白娜是北面來的，所以故意這般詢問。

  換句話說，是為了套話。

  “從北面來的。”白娜沒有隱瞞的意思，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帶著幾分敵意，“那位大勝稱送姑娘在這處住著的人為公子，但周姑娘當是知曉那人身份的吧？”

  “我不明白白姑娘的意思。”

  周雲曦心中微動，面上不顯分毫。

  “你與大皇子，是什麽關系。”

  白娜到底是被嬌養著長大的，雖有些心眼，可到底算不上心機深沉。此時遇見自己心上人的事情，更是沉不住氣。

  “白姑娘與大皇子又是什麽關系？”周雲曦輕笑，將話本輕輕放在桌上，“這樣突兀的來問我，難道不該先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