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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春來早》四百五十三、投靠
  日漸暖和,連夜裡也不再似往日冷時那般寂靜。

  鄰國那行人落腳的地方也偶有幾聲蟬鳴,讓本該安靜的環境多出些許聲響,讓夜裡人行走的腳步聲也因此不再似往日那般明顯。

  此時一披了黑鬥篷的人立在秦悅的門前,她手上拿著一柄束了紅纓的長劍,整個人被遮的嚴嚴實實。

  ‘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在那人站定之後就響了起來,雖有蟬鳴之聲,但還是顯得突兀。

  “進來吧。”

  秦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帶著一股慵懶的味道。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其房門便被一雙白皙但卻有一道可怖的刀疤的手輕輕推開。

  “姑娘遞了帖子拜訪,如今我也允了,為何此時還用黑布蒙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秦悅看著那將自己從頭到尾夠裹起來的人將房門關上,眉眼帶著幾分笑意,“如何?姑娘是不肯信我?”

  “並非不肯信你。”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七八十歲的老嫗,“只是我如今的模樣過於可怖,恐嚇到了公主。”

  此言一出,秦悅的眉頭就略微一挑。

  她看著眼前這黑布蒙面,被鬥篷遮住身形的女子,若有所思。她知道這女子的話沒有作偽,也大概猜到黑布之下的那張臉極為可怖。

  不因女子說的話,而是因為其黑布沒有遮住的地方,有一道醜陋的疤痕。雖然只有一點,但秦悅到底學醫,也看得出來在蒙面的黑布之下定還有很長一段。

  若傷痕不長不深,露出來的這一截不會是如此模樣。

  “姑娘既然尋到我,想必也知曉我醫術不錯?”秦悅抿了口茶水,慢條斯理的說著,“不準備讓我看看還有沒有得治?”

  秦悅的話一出口,這女子就陷入沉默。

  見她如此,秦悅也耐心的等著,並不著急說話。總歸不是她的臉蛋,如果眼前這個女子都不著急,他也犯不著上趕著要給她治療。

  畢竟秦悅出手,要麽是交易,要麽是重金。眼前這個女人,秦悅尚且不知到底有什麽用處。只有等她開口之後,秦悅才能提條件。

  自然,即便她不開口,秦悅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頂多,就是今夜浪費了些許時間,算不的什麽。

  “若秦小姐想看,倒也無妨。”女子忽的笑了一聲,喑啞的聲音在夜裡讓人覺得不寒而栗,“只是莫被嚇著。”

  “我見過的惡心可怖的傷口不在少數。”秦悅不以為然,面色淡漠,語氣也滿是不可置否,毫不在意,“姑娘只是毀容,也僅是刀疤,算不的什麽。”

  “果真是有‘妙手神醫’之稱的人。”女子聽罷再度笑了一下,一雙眸子有些陰鬱,“只是遠遠一看,就知是刀傷。”

  秦悅聽罷這話後面色依舊沒有分毫改變,她隻彎了彎唇角,定定的看著眼前這渾身黑色的女子的動作。

  女子也不墨跡,抬手就將自己面上的黑布解開,隨著那黑布一寸一寸的往下移,那刀上也慢慢的出現在秦悅的眼前。

  繞是秦悅見慣傷口,這個時候也不免面色微變。

  並非可怖,也並非惡心,而是秦悅從來沒有想過,竟有人會將一張本該絕色的臉蛋劃成如此模樣!

  “秦小姐怎麽不說話?”女子的眉眼瞧著有些眼熟,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此人到底是誰,“莫非也被嚇著了?倒也是,我醒來看見自己這副模樣,也被嚇的一心求死。”

  此言說的淒涼悲憤,讓秦悅心中一驚。

  她看著這女子,語氣有些遲疑,道:“我是不是,往日見過你?”

  “應當見過的。”女子笑著,眉眼彎彎的樣子極為溫柔,但合著那遍布臉頰的醜陋的刀疤,就顯得過於猙獰可怖,“往日,我也算京中的人。”

  聽得這話,秦悅的眉頭就皺的越發明顯幾分。可就算秦悅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眼前這個女子到底是何人。

  “要我治好你的臉可以。”秦悅不在深思,女子到底是誰,她也不在意,“但我治人,一貫都有條件。”

  “或者說,姑娘能夠付得起昂貴的價格?”秦悅說著一頓,面上的玩兒多了些許,“若如此,倒也可以。”

  “我不是來治臉的。”女子在秦悅將話說完之後就直接開口,唇角略微勾起,抬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那粗糙、凹凸不平的臉頰,“這些刀疤,我要留著,我要時時刻刻記著,我如今的下場,都是拜誰所賜,我,要報仇。”

  女子的聲音嘶啞,可語氣卻極為溫柔,就連撫摸自己臉頰的動作也是輕柔十分,似乎那並不是一張布滿刀疤的臉,而是一張美麗動人,細膩十分的臉蛋。

  “我來,是因為我們的仇人,是同一個。”女子說著便自顧自的坐下,與秦悅對面而視,“你想毀了周雲曦與秦風弈,我也想。但除了她之外,我還想毀了楚辭。”

  “大楚的皇帝與你有何仇怨。”秦悅聽到此處就眯了眯眼,臉上多了幾分警惕,“姑娘這話,未免誇大了些。”

  “誇大?”女子仿佛聽見什麽笑話一般,咧著嘴就哈哈大笑,讓臉上的那些刀疤跟著變化,仿佛一條條蜈蚣般讓人不敢直視,“我有今日,皆是拜他們所賜,我誇大?”

  “秦小姐,總不能因為你命好,逃過一劫,就覺著旁人無法在他們的刻意為難下活下來吧?”女子說著目光就變得森冷,“秦小姐,楚辭的仇人不少,只是如今到了這裡的,興許只有我一個。”

  女子的話讓秦悅面容凝重很多,腦海中對於這個女子的記憶也開始逐漸清晰。可繞是如此,秦悅腦中也並未一個確切的答案。

  見秦悅眉頭久久沒有舒展,女子便再度一笑。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神竟有幾分認真。

  “秦小姐可知道楚辭登基之前,曾貶謫不少官員?”女子的聲音越發陰沉低啞,合著一張恐怖的臉龐讓人心底發寒,“那其中有一位官員,姓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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