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公主確實與尋常女子不同。”

  此時的柳玥在禦花園坐著，因為天氣好，尚在繈褓裡頭的楚鈺和楚微荷也被奶娘抱了出來，跟在柳玥的身後。

  “皇后娘娘如此誇讚，西泠瑢愧不敢當。”

  西泠瑢此時面帶柔和的笑意，眉眼彎彎的樣子瞧著讓人心生好感。不過這般模樣在柳玥跟前，卻顯得有些怪異了。

  世人皆知，柳玥和周雲曦兩人關系算好，如今因為西泠瑢要嫁給秦風弈的緣故而讓秦風弈和周雲曦狀似鬧翻，侯府整日籠罩在陰影裡頭，柳玥怎麽還與西泠瑢相處的這樣融洽？

  宮人想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

  畢竟說到底，她們的皇后娘娘也未曾對西泠瑢這個西域公主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也未曾對其甩過臉子。

  倒也是，一個世子妃，如何比得上西域公主？孰輕孰重，柳玥身為皇后，理應分得清。如何對大楚最有利，她心中自然清明。

  “你當的起本宮的誇讚。”柳玥的聲音輕柔，面容瞧著也溫和的很，“在本宮面前，公主不必自謙。”

  此言讓西泠瑢驀地一笑，將手中的茶水緩緩放下。她轉頭瞧著柳玥，眉眼似水，“皇后娘娘這話我是不敢應的，畢竟，我非世子妃。”

  西泠瑢說著就看向遠處，不知想到了什麽。

  而對於這句話，柳玥則不可置否，並非回答。她隻與西泠瑢瞧著同一個方向，看著那邊兒緩步走過來的秦風弈也楚辭。

  “我知道世子不會娶我。”西泠瑢沉默半晌，見楚辭和秦風弈兩人停在某處之後便收回目光，笑看著柳玥，“不過事已至此，總有人要妥協。”

  這話末了，西泠瑢就緩緩起身，朝著楚辭和秦風弈的方向走去。至於柳玥，則盯著西泠瑢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再度開口。

  “公主留步。”柳玥的聲音比此前淡漠了不少，這讓西泠瑢的腳步頓時停下，“本宮還有話沒說完。”

  “皇后娘娘還有何話？”

  西泠瑢對柳玥也算極為恭敬客氣，就算這個時候突然被柳玥喚住，她也是輕聲細語的與柳玥交談，並未有絲毫怠慢。

  禮節這類事情，西泠瑢確確實實的一貫沒有任何差錯。就連面對周雲曦，她也都是客客氣氣，幾乎不會出言相激。

  “雲曦自請聖旨一事，你可知曉？”

  柳玥同樣起身，走到西泠瑢跟前。她的眼神平靜如水，但語氣卻加重幾分。西泠瑢知道，柳玥對周雲曦一向看重，這個時候會是如此態度，也在意料之中。

  “皇后娘娘說的是待我入了侯府之後，世子妃就自請合離一事？”西泠瑢唇角彎彎，聲音輕柔，“若是這件事情，我到確實知曉。”

  “公主對此有何看法？”

  聽得西泠瑢那不痛不癢的一句話，柳玥自然有些不滿。

  在柳玥看來，西泠瑢費盡心思的要嫁給秦風弈，如今得逞，怎麽著也要顯得有幾分得意吧？特別在知曉周雲曦自請合離這事兒過後，她沒道理不開心。

  畢竟在不久之前，西泠瑢可是差了人將她的東西直接抬了幾大箱子去侯府擱著給周雲曦添堵！

  “皇后娘娘這話的意思我倒不明白了。”

  西泠瑢依舊笑眯眯的，並未因柳玥的話而有絲毫不快。

  “合離一事西裡之前雖然提過，但被否決，知曉世子妃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之後，也並未再提。如今是世子妃自請合離，與我又有何乾系？”

  “若皇后娘娘非要問我的看法，那我只能說我對此沒有任何看法。”

  說著，西泠瑢忽然一頓，仿佛想到什麽般的遲疑片刻，那之後，才再度看向柳玥，面上笑意不減分毫，緩緩開口。

  “當然，若侯府裡頭日後只有我一個女主人，我自然歡喜的很。”西泠瑢眨了眨眼，“畢竟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一人？”

  這般眼神看得柳玥頓時不知該說什麽。

  她讀懂西泠瑢眼中的意思，所以陷入沉默，不知如何應答。

  如西泠瑢所言，沒有那個女人願意自己的夫君身側還有別的女子，即便柳玥如今母儀天下，也無法說服自己容納楚辭再納她人。

  “往日世子身邊也只有一個雲曦。”柳玥到底輕歎，說出這句話來，“若無公主此前那件事情，如今又何至於到此地步？”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在怪我插足世子與世子妃？”西泠瑢一聽這話面上的笑容就險些維持不住，“莫非娘娘忘了，當日是世子輕薄於我，為了女子名聲，為了大楚與西域之間的友好，皇上才就此下旨，此事，如何算得到我的頭上？”

  西泠瑢倒是說的理直氣壯，但柳玥並不吃這一套。

  如西泠瑢所言，此事關乎大楚與西域之間那未曾捅破的紗窗紙，所以她即便不滿，也不能說太過分的話。

  柳玥貴為大楚皇后，一言一行，皆可代表大楚。

  “事情到底如何，尚未可知。”雖說知道不能輕易說不該說的話，但想到周雲曦如今的模樣，柳玥心底到底是不滿的，“顧忌公主顏面，此事當然只能如此。”

  說著，柳玥的面上便再度出現笑容，瞧著端莊溫和，不失分毫禮儀。

  聽柳玥那樣說，西泠瑢到底有些不高興，可見柳玥面上的笑容之後，卻又找不到由頭髮火，隻好不了了之。

  更何況，西泠瑢心中知道，柳玥說的，也沒錯。真相如何，不在場的人當然不知，即便在場，來的晚了，看見的也自然是她想讓他們看見的東西。

  “皇后娘娘也不必如此武斷的下結論。”西泠瑢與柳玥對視許久，之後忽的輕笑一聲，不知想到什麽，“事情到底如何，不到最後，誰能知道呢？”

  此言讓柳玥微微蹙眉，她忽的發現，自己聽不明白西泠瑢話中的意思。她當然知道西泠瑢那話意有所指，然指的是什麽，柳玥卻毫無頭緒。

  這樣的感覺讓柳玥覺得很不舒服，但也不知該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