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進來就是停屍房。”

  徐寧跟在周雲曦的身後，與凌霄並排走著。她環顧四周，發現這院子裡竟然還有個小花園，穿過小花園之後才看見一個四合院形式的好些屋子。

  “原來還得走這麽長一段路。”徐寧說著頓了頓，轉頭瞧著凌霄，道：“這麽多屋子，都放了屍體？”

  “大多是空著的。”凌霄緩聲回答，“這處本就為了放一些牽扯甚廣的案子的屍體，如今，也只有那七人。”

  “在何處？”周雲曦聽凌霄這樣說之後也頓時開口，眼睛卻瞧著正前方的那屋子，“最中間的那個屋子？”

  “世子妃聰明。”凌霄聽得周雲曦這話之後也再度拱手，對於周雲曦，凌霄可謂恭恭敬敬，“那七人的屍體自從放到這裡之後就無人動過，世子妃現在要去查看？”

  “恩。”周雲曦輕聲應著，見凌霄抬腳就要朝著那處過去，周雲曦就再度開口，道：“等等，用這個蒙住自己的口鼻。”

  說著，周雲曦就分別遞給凌霄和徐寧一人一方遮面用的帕子，兩人接過之後，就照著周雲曦的動作將自己的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屍體放了好幾日，如今天勢也大恐怕已經有異味。”周雲曦解釋一句，“我懷疑他們是中毒身亡，毒性尚且不知，蒙住口鼻，以防萬一。”

  聽周雲曦這樣說，凌霄與徐寧也紛紛點頭，凌霄更是捂好之後就走到門前，抬手將門推開。

  伴隨著‘吱呀’的聲音，屋內的昏暗也隨之呈現在眾人眼前。與此同時，一股子腐敗的味道也傳了出來，就算隔著帕子，也隱約能夠聞見。

  這樣的味道，讓周雲曦與徐寧都有些反胃。至於凌霄，約莫往日見慣了這樣的景象，也聞慣了這樣的氣味，所以這個時候面色如常，並未絲毫異樣。

  “阿寧。”周雲曦緩了片刻才開口，“點燈。”

  得了周雲曦這話，徐寧也點頭應下，後拿出火折子走到燭台邊將其點燃。頓時這屋子裡頭就明亮很多。

  “七具屍體都在這處？”周雲曦掃了眼那邊停放的整整齊齊的屍體不免開口，“死狀都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凌霄聽周雲曦問起也快速回答，跟著周雲曦來到第一具屍體那處，將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掀開，露出那人已經乾癟不少的面容。

  其面上存有點點屍斑，大大小小分布不均，合著青黑色的面容委實有些可怖，特別這燭火跳動，就越發的讓人覺得那屍體的面容有些猙獰。

  “果真是中毒。”

  周雲曦看了眼那屍體就直接開口，其語氣篤定的讓凌霄有些怔愣。就算經驗再豐富府仵作，也不會在沒有驗屍之前就下定論。

  周雲曦的這句話在凌霄看來確實有些無根無據，空口無憑。

  “世子妃如何得知？”凌霄心中存疑，看向周雲曦的眼神也有些疑慮，“您並未驗屍，只是看罷一眼，如此就能得到結果？”

  “自然。”周雲曦知道凌霄為何如此，也知道凌霄心中定然疑竇叢生，可周雲曦，就是這一眼就知道此人定中毒身亡，且還是普通的大夫們查不出來的毒，“看下一個吧。”

  聽得周雲曦這話，凌霄也不再多言。

  雖心中疑惑，可到底沒有多問。

  他們這位世子妃身上本就有些說不清楚的神秘感，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神秘，在周雲曦嫁給秦風弈的時候，他們才沒有覺得不相配。

  “都是中毒身亡。”周雲曦看罷最後一人之後便再度開口，見徐寧也一臉疑惑，就輕笑一聲，“這毒不是普通的毒，你們都不曾見過。”

  周雲曦這話並未誆騙兩人，她所言字字都真。

  這是鉛中毒，這個時代，尚且沒有這樣的毒藥。知道這玩意兒可以害人的，也必定不會是尋常人。

  所以，除了西泠瑢，就只有秦悅。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還有這本事。”慕成的聲音在周雲曦的腦中響起，一道淡藍色的身影圍著那些屍體轉了一圈，最後抱臂懸空，浮在周雲曦的頭頂，“鉛中毒，真是讓我都沒想到。”

  自然，周雲曦能夠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是中毒身亡，少不了慕成的幫助。說是周雲曦看一眼就知，實際卻是慕成看一眼就能分析出結果。

  如此一來，可謂事半功倍。

  “至少服用了兩個月。”慕成在周雲曦的頭頂漂浮著轉了一圈，也不管周雲曦有沒有在聽他說話，“這計量都不大，被他們體內的器官吞噬，一點點的破壞，最後發覺不對的時候，神醫也回天乏力，只能等死。”

  “有沒有法子能夠證明其鉛中毒？”周雲曦沉吟片刻，微微眯了眯眸子，“還有，我記得大楚境內，尚且沒有發現與鉛類似的礦物，所以大楚之中，當不會有人知曉此物。”

  “也不一定。”慕成笑了笑，“這大楚境內礦產豐富，鉛礦也不在少數，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發覺這東西，又利用這東西害人，栽贓給你？”

  “若是這樣，要害你的人，就幾乎可以確定下來。”

  說著，慕成的身影就慢慢消失，逐漸變得透明。

  周雲曦知道慕成話中的意思，所以這個時候眉頭緊鎖，不知從何處下手。既然鉛尚無人知曉，就算她知道凶手是誰，也難以證明。

  除非，她能搞到鉛。

  “小姐？”

  徐寧見周雲曦盯著一處久久不語，眼神事兒變得凶殘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她扯了扯周雲曦的衣袖，將周雲曦的思緒拉回來。

  “你在想什麽？”

  聽見徐寧這話，周雲曦便彎了彎眸子，似乎在笑。但在徐寧和凌霄看來，周雲曦這模樣分明不懷好意。

  “我大抵知道是何人做的。”周雲曦緩聲說著，朝著門外走去，“走吧，出去再說。這裡頭的味道難聞的很，你們也當真忍得住。”

  話音落下，徐寧和凌霄自然快步跟上，當然，出去之後，兩人沒有忘記將點亮了的燭火吹滅。

  這裡頭啊，還是保持密閉黑暗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