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丞相府中出了命案，牽扯皇子，無論如何也要好生審查一番方可堵悠悠眾口啊！若一昧寄望息事寧人，怕難以服眾！”

  說話的人是天子老師許製安，雖其官職不比丞相，可在朝中也極有話語權。便是張霄天，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許大人此言甚是，臣，附議。”

  張霄天附和著許製安，讓朝中大臣紛紛側目。雖皇帝端坐於上，但這朝堂早就被張霄天掌控了三分之一。

  余下的，不是清流，便是早已經站了勢力。

  “此事既然發生在丞相府中，又與二皇子牽扯頗深，朕，自然不會就此揭過。”皇帝掃了杵在下方的幾個皇子，面色淡然，瞧不出喜怒，“丞相夫人之死，朕定會給丞相一個交代。”

  是了，秦風弈安排在丞相府中的人與楚辭的人相配合對丞相夫人劉氏下手，此後嫁禍至二皇子頭上。

  如此一來，即便張霄天對他的夫人沒什麽感情，即便只是政治聯姻，一旦牽扯到皇家子嗣的身上，張霄天就不得不管。

  皇帝雖說對他偏聽偏信，可在自己孩子的這一塊兒上，卻從不會聽之任之。這，也是皇子們爭奪這麽多年，卻一直沒出人命的原因之一。

  或者說，其中也有張霄天的手筆，畢竟太子一旦定下，或是皇子之中一旦有一人脫穎而出，將其他皇子死死壓製，與他而言，也無好處。

  唯有亂糟糟的朝堂，混亂不堪的皇室，才能讓張霄天以最快，也最安全的方式掌控更多的勢力，直到足以一手遮天，至萬人之上而不必對旁人卑躬屈膝。

  “臣，謝皇上！”

  張霄天說的恭敬，但垂頭之時眼中閃過一絲凶狠。

  誰動的手，張霄天不能確定。

  雖然知道大抵與秦風弈脫不了乾系，可所有的證據都與秦風弈沾不上邊。至於二皇子，張霄天一直覺得二皇子過於桀驁，難以控制。

  若非需要二皇子來製約大皇子，讓其能夠更好地為他所用，張霄天也早已經對二皇子出手，絕不會容忍二皇子蹦躂到今日。

  當然，張霄天雖可對付二皇子，但若真要二皇子萬劫不複，他也注定要頗動一番筋骨，付出些許代價方可成事。

  而如今張霄天更想對付的人，是侯府。

  “世子難得上朝，是以有要事稟報？”

  皇帝對突然上朝的秦風弈自然不會忽視。

  侯府如今雖說沒落，更遠不及一些手握兵權的官員，可爵位擺在這處，秦風弈的官職也不低。

  “回皇上，臣確有要事稟報。”秦風弈出列，拱手行禮，態度恭敬，“事關此前三皇子殿下遇刺一事。”

  這話一出，皇帝的臉色便猛然一變。

  “說。”

  皇帝面色陰沉，語氣生硬。

  他雖然對楚辭沒多少關注，但不管怎麽樣，楚辭都是他的兒子。並且，還是一個最讓他省心和放心的兒子。

  “與京中某位大人有關。”秦風弈倒也不卑不亢，余光掃過楚辭，面色平靜異常，“線索隻至京中，是以臣今日求見，只求如實稟報。”

  得了這話，皇帝的面色便越發沉重幾分。

  本以為今日之事唯有丞相夫人劉氏的命案尚且棘手，卻不想秦風弈竟然口言有了刺殺三皇子之人的線索——

  如此一來，皇帝也覺得有些頭疼。

  “可有更具體的線索？”楚辭面色有些不善，眉宇之中多了幾分戾氣，“本皇子雖素來跋扈，但也未曾做過難以容忍的事情，便是千算萬算，也不當有人將本皇子視為眼中釘！”

  楚辭這話說的憤恨，也讓皇帝的眼神再度微沉。

  他說的沒錯，楚辭雖說囂張跋扈，但從未傷及他人性命。至於朝中官員，也頂多傷及其臉面，面對那些世家子弟，官家千金，也算進退有度。

  便偶有冒犯，也頂多讓人生厭，絕不至於到達讓人冒著誅九族的風險要他性命。

  這般算下，唯有幾人有此動機。

  ——皇子。

  “三皇子殿下不必激動，此事臣既已稟報聖上，聖上便自有定奪。”

  秦風弈對楚辭的態度依舊不鹹不淡，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對楚辭有些看不上眼，若非皇帝在高坐坐著，只怕秦風弈的態度還要漫不經心些。

  如此景象，也讓人確信侯府世子秦風弈，性子淡漠高傲這些言論，實在非虛。

  “此事既然你已有了端瑞，朕便將其交予你全權查探。”皇帝的語氣依舊沒什麽起伏，但眼眸之中卻醞釀不少怒氣，“若有人膽敢阻攔，給你先斬後奏的權利！”

  “臣，領旨！”

  秦風弈聽罷皇帝之言立即應下。

  他此番上朝，要的也不過是這麽一句話罷了。

  要就周雲曦，勢必要從張霄天的手中過一遭，如今張霄天與大皇子走的更近，只怕屆時大皇子也要出手阻攔。

  這，也是秦風弈願意與楚辭談判，讓他攔住張霄天的原因之一。

  王瑾與此事脫不了乾系，張霄天自然也是。可王瑾段位遠不及張霄天，屆時也定沒法讓張霄天被咬下來。

  當然，縱使無法讓張霄天髒了衣裳，好歹也能讓他濕鞋。

  “辭兒。”皇帝見秦風弈應下也不再多言，轉而換了楚辭一聲，“此事既然與你切身相關，你便隨世子一並查探，其幕後黑手，任由你處置。”

  “兒臣多謝父皇！”

  楚辭得了這話面上頓時欣喜若狂，像極了一個不懂得隱藏自己情緒的孩子。這般模樣，也讓皇帝悠悠輕歎，不知想到什麽。

  說來也是，皇帝容忍一個囂張跋扈、毫無建樹的皇子在朝堂蹦躂，便是捅出簍子也未曾過度苛責，其寵愛有幾分，一目了然。

  雖然是建立在楚辭沒有爭奪皇位之意的基礎上，但這幾分寵愛，也足以讓楚辭做很多事情。

  譬如，無法無天。

  “皇上，殿下此前已被奸人所害，若此番與臣一道，臣擔——”

  “無礙。”皇帝說著擺手，看了眼身側的太監，“給三皇子賜劍。”

  “是。”

  太監面露幾分錯愕，但並未違抗，也無膽違抗。

  不過稍待，那太監便取來一柄劍柄雕刻了隻銀龍，劍鞘纏繞金龍的長劍雙手奉至楚辭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