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牛羊怎會跳舞？”

  周雲曦本來都已經走到門口，聽了楊巡的話之後才又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去，恰巧看著才被她解綁的牛羊排成了個與外邊兒方隊一般無二的陣型，此時正‘載歌載舞’的在後院兒蹦躂！

  瞅著這些牛羊的樣子，周雲曦嘴中的歌聲也戛然而止，而那些牛羊卻沒有停止，不過沒了周雲曦的歌聲，他們明顯沒有剛才來的開心。

  對於此，楊巡目光驚愕，盯著那些牛羊半晌沒有說出話來。而周雲曦看牛羊的‘舞蹈’則是看個稀奇，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倒是秦一面色微沉，似乎有什麽擔憂。

  “跳舞？牛羊會跳舞？在哪裡？”

  楊巡的聲音太大，直接驚動了前廳用餐的客人，也正因為牛羊跳舞乃是奇聞，所以但凡聽見這句話的人都湊了過來，幾乎頃刻之間，後院兒就被圍的水泄不通，人頭攢動。

  “今日乃中秋佳節，這些牛羊又是我等沒見過的上等品質，比上番邦上貢的也好上很多，又如此通人性，會載歌載舞的慶賀，這，這乃是祥兆啊！”

  楊巡明顯被牛羊的舉措弄的驚愕萬分，這時候還沒有回神。周雲曦本就覺得他們大驚小怪，畢竟她所在的世代馬戲團裡面的動物可不就個個都能‘載歌載舞’？更靈性的、訓練的更加有力的，還能照顧小孩兒！
  牛羊跳舞，又是什麽好奇怪的？

  周雲曦弄不明白，但隱約覺著此事若傳出去怕會招來不好的事情。可如今見到的人眾多，想要每個人都閉嘴不言也沒有可能。

  “神跡，神跡啊！”楊巡這廝此時像個神棍，居然衝著還在跳舞的牛羊直直跪下，磕起頭來，“定是上天降下祥瑞，定是上天保佑我朝千秋萬代，永垂不朽啊！”

  隨著楊巡的話語，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交頭接耳，仔細一聽，竟然是紛紛讚同楊巡的話，而後跟著跪地磕頭感謝上蒼。

  周雲曦被眼前的景象弄的一愣一愣的，她本還在找個由頭讓眾人平息心中的好奇，怎麽就這麽一會兒時間，就成了天降祥瑞，感謝上蒼恩賜了？！
  “走。”

  秦一看苗頭不對，當即帶著周雲曦從人群中穿梭離去。等楊巡想要再找周雲曦的時候，就只能看見她和秦一的背影，再愣神一會兒，兩人就徹底沒了蹤跡。

  可此番到底讓楊巡記著了周雲曦，更讓他在心底盤算起來。秦一雖然調查的楊巡為人相對磊落，可商人畢竟是商人。

  方才他的磕頭感謝上蒼，也完完全全是為了牟利。試想，若‘神跡’降臨到他這個酒樓裡的事情傳了出去，那他豈不是名聲遠揚？酒樓的生意也會經久不衰，常年滿客？

  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此事只怕會傳的很快，這段時間小姐不要出門，瑤瑤由安玉接送。”秦一腦袋一轉就做了決定，這一次，他並沒有經過周雲曦的首肯，“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小姐的麻煩就大了！”

  聽得此話，周雲曦也沒有反駁。她知道秦一的意思，也知道秦一此言非虛。這個時代的人有多迷信周雲曦心知肚明。

  不管楊巡出於什麽目的如此，此番周雲曦只怕都會沾染上不小的麻煩。若周雲曦知曉，她定然不會唱那什麽亂七八糟的牧歌！

  這都是什麽事啊！
  “小姐，你那批牛羊……到底是什麽品種？”秦一想了想，遲疑著開口，“為何如此通人性？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長成……”

  秦一皺眉的樣子看起來很嚴肅，語氣的鄭重也讓周雲曦抿唇不語。她盯著秦一看了半晌，之後笑道：“你這是覺得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飼料是你和我一起去買的，牛羊是我們四人一起去看的，養的人是守著鎮子的士兵，你現在問我？”

  周雲曦冷冷的看著秦一，氣勢上居然隱隱的壓了秦一一頭。這讓秦一覺得有些莫名的壓迫，這樣的感覺，秦一只在秦風弈的身上感覺到過。

  “秦一不敢。”見周雲曦似乎要發火，秦一也拱手沉聲，“但此事不管如何都會引人注意，這幾日為了安全起見，小姐切莫出門。至少，不要去人多之處。”

  聽得秦一此話，周雲曦的面色才略微好看了些。她雖看起來有些薄怒，可心中卻不住的打鼓。

  從聽見秦一的詢問開始，周雲曦心跳就十分劇烈，她知道，秦一這是對她拿出來的東西有些懷疑了。這樣的情況，周雲曦不願意看見。

  可是周雲曦知道，只要長時間相處下去，這些事情，他們早晚會覺得不對勁。這也是之前周雲曦沒有答應楊巡長期供貨的原因，沒有之一。

  “雲曦！”便在這個時候，安玉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來，這裡離他們的住處很近，安玉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我剛才聽路過的人說，那邊有神跡？可是真的？是什麽情況？難道這裡有臭道士在裝神弄鬼？”

  “這下好了，弄出來‘神跡’的人肯定要被請去縣官那裡喝茶，也不知道誰這麽不長眼，做些這種事情……”

  安玉一來就是幾個問題甩出來，且還帶著幸災樂禍的感覺，這讓周雲曦聽得隻覺得頭疼不已。

  她抬手示意安玉停一下，讓她緩緩，這之後才開口道：“沒有臭道士裝神弄鬼，不過確實是有那些人口中說到的‘神跡’。”

  頓了頓，周雲曦指著自己的鼻尖，道：“我弄出來的。”

  聽得此話，安玉略微怔愣，之後笑著輕輕錘了一下周雲曦的肩膀，道：“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若冒犯了天神，有你倒霉的。”

  若非安玉這話說的充滿調侃的味道，周雲曦還會覺著安玉也是一個信這些的人。她看了安玉半晌，之後才認真道：“真是我弄出來的，不過我也沒想到。”

  此話讓安玉半晌沒開口，過了許久才見安玉看向秦一，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真和她有關系？”

  秦一見安玉問自己，也略微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頓時，安玉無言看著周雲曦，半晌沒有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著安玉深吸一口氣，齜牙咧嘴的笑著，道：“先回去，咱們再說之後怎麽辦，如何？”

  見安玉這個樣子，周雲曦心中咯噔一聲，連忙掏出懷中的銀票遞給安玉，道：“這是給玉姐買零嘴和胭脂水粉的，玉姐收下？”

  “恩，乖。”安玉瞥了一眼，伸手接過那張銀票，神色看不出有什麽不對，不過周雲曦就是覺著安玉不會‘放過’她。

  牛羊的事情可能會帶來的麻煩周雲曦也想到不少，而安玉，八成要借著這個機會好生‘操練’她！

  想到安玉此前訓練她習武的樣子，周雲曦不免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惴惴。加之牛羊跳舞被稱之為‘神跡’之後，安玉只怕會更加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