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仁那處有什麽反應周雲曦不想也能夠猜到，畢竟你唐建仁與唐瀟秉承一脈，性子如何也不難猜測。

  至於那賭約……

  周雲曦琢磨著唐建仁是不會給的了，他一貫都隻進不出，想要從唐建仁的手裡掏銀子，和虎口拔牙的難度相差無幾。

  “這一次將唐建仁得罪的很徹底，不如你先離開這處？”秦風弈輕聲說著，征詢周雲曦的意思，“若他發難，我雖能護著你，但過些時候我卻要離開，不如和我一起？”

  “一起？去什麽地方？京城？”

  周雲曦聽秦風弈這樣說眉頭微挑，看起來對京城頗有興趣。

  倒也是，京城這個地方久負盛名，周雲曦從未見過這個時代最繁華富有的地方，也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紫禁城，好奇理所當然。

  “不願意？”

  秦風弈雖然將周雲曦眼中的好奇看得清楚，但也察覺到周雲曦語氣中那淡淡的不願。雖說不明顯，但秦風弈沒有辦法忽視。

  “我去了京城怎麽生存？”周雲曦開口就讓秦風弈啞然，“還有瑤瑤，我不想讓她和其他女子一樣大字不識一個，往後只能依靠男人。”

  此話讓秦風弈又是一愣，似乎理解起來周雲曦的話十分困難。

  他盯著周雲曦看了半晌，之後開口道：“京中大家閨秀都會識字，有天賦的也可寫出一手好詩好詞好字，瑤瑤識字的事情倒不必擔憂……”

  “當真？”

  聽得秦風弈這話，周雲曦心中雖知道他不會誆騙自己但也免不了反問一句。尤其在見到秦風弈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周雲曦便忍不住開口再度確認。

  “沒騙我？”

  “騙你作甚？”秦風弈見周雲曦如此隻覺得無奈，“不過你讓瑤瑤識字的原因，為何是不願她依附男子？”

  “往後瑤瑤成婚，必定是要嫁夫隨夫——”

  “放屁！”周雲曦一聽這話就冷哼一聲，暴脾氣更一下子就竄了上來，“誰說女人就非得依附一個男人生存？什麽嫁夫隨夫，若瑤瑤往後的老……夫君待她不好，你看我讓不讓瑤瑤離——休夫！”

  周雲曦本想說‘老公’與‘離婚’，但話到嘴邊，卻驚覺不對，故此硬生生的將話憋了回去。

  不過就算如此，周雲曦說出來的話也足以讓秦風弈覺得略微沒法理解。畢竟對於秦風弈而言，出嫁從夫這種事情理所當然。

  讓女子休夫……活了這麽久的秦風弈，從未聽說過。

  “看我做什麽。”周雲曦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過於強硬，所以這個時候被秦風弈盯著頓覺尷尬，“我又沒說錯。”

  “話雖如此……”秦風弈倒也覺得周雲曦此言有理，不過一時半會兒有些無法接受，“可出嫁從夫，在家從父，從古至今，一貫如此。”

  “早晚會變。”

  周雲曦哼哼唧唧的開口，心中卻對自己剛才的莽撞有些後悔。

  她和秦風弈這樣一看就身份地位不低的男人說這些，不是在挑戰男權社會的權威又是什麽？想到這處，周雲曦難免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

  “可不是現在。”

  秦風弈似乎很喜歡摸周雲曦的腦袋，這個時候的他也伸手輕輕揉著周雲曦的發頂。他的力道很輕，言辭中帶著幾分笑意。

  “此話在我這處說說也就罷了，莫要說給旁人聽。”

  “知道了。”

  周雲曦本以為自己會迎來秦風弈對自己想法的一頓劈頭蓋臉的批判和諷刺，但秦風弈如此溫柔，讓周雲曦頗為意外。

  本以為憑著秦風弈的身份地位等原因會讓秦風弈覺得女子本該那般，可從秦風弈的態度來看，似乎他並未覺得如此有何不對。

  “姐姐！”

  周雲瑤回來的時候秦風弈的手依舊輕輕的揉著周雲曦的腦袋，面色看起來十分愜意。而讓人吃驚的，是周雲曦似乎沒有感覺到頭頂上作祟的那一隻手，隻托著下巴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過周雲瑤的聲音響起來之後，周雲曦就回過神來，笑眯眯的看向周雲瑤，同時瞪了秦風弈一眼，將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

  周雲曦往日也養過貓貓狗狗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摸他們的時候，手法與秦風弈摸自己腦袋的手法……一般無二。

  只可惜此時周雲曦才反應過來，她的發髻早就慘遭蹂躪和毒手，變得亂糟糟的，讓人覺得慘不忍睹。

  “瑤瑤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周雲曦用手隨意的將頭髮刮了刮，笑眯眯的將周雲瑤抱在自己懷裡，“玉姐姐呢？”

  “玉姐姐說與金伯伯有事情要商量，所以讓秦哥哥把我先帶回來。”周雲瑤笑眯眯的，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的話而讓周雲曦面色微變，“秦哥哥現在折回去找玉姐姐了。”

  “對了，姐姐，這是哪個什麽地主讓人送過來的東西，說是給你的。”

  周雲瑤說著就伸手往自己的懷裡摸索，好半晌才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紙出來塞到周雲曦的手上。

  定眼一看，其中兩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還有一張紙，則是一張信紙，上面寫了幾行文字。

  “姐姐知道了，瑤瑤乖，現在先去練字好不好？”周雲曦說著指了指廚房那邊，“要是瑤瑤進步大，裡面的糕點就都是你的！”

  聽見周雲曦這句話，周雲瑤的眼睛頓時一亮，之後從周雲曦的懷中蹦躂出去，看樣子是著急練字給周雲曦看。

  至於周雲曦，則笑看著周雲瑤進入房間，之後才見那張紙緩緩展開。頓時，一句‘周姑娘看來並不聰明’的話映入周雲曦的眼中，讓她霎時輕嗤一聲，面色不屑。

  看樣子果真如同周雲曦所料，唐建仁此番是真被氣得狠了。

  “你把唐瀟怎麽了？”周雲曦想了想，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知道秦風弈手下的人是如何對待唐瀟的，“這麽氣急敗壞還送了銀子過來……你的人威脅他了？”

  “冤枉。”

  秦風弈微微挑眉，不輕不重的吐出這句話。當然，周雲曦對此事一個字兒都不相信，隻‘呵呵呵’的盯著秦風弈笑，讓秦風弈覺得頗為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