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本就有些不忍，聞言，歎了口氣，才咬了咬牙，道：“您快些過去吧，宛貴人誣陷您，您還是趕緊澄清自己的好。”

  可算是找著這位姑奶奶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褚貴人成了這副模樣。

  德勝默默擦了一把汗，他可不敢細想，很多事情他作為一個奴才，做到讓主子高興就已經可以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皇上這麽生氣，站在身旁的時候，生怕一個不當心，自己就被遷怒了去。

  褚玥心中卻有另外一番計較，果然，一切都在褚玥的掌控之中。

  “有這麽一回事？”褚玥心裡泛起冷笑，可該做的功夫還是要做，“我這就過去，煩請德勝公公稍等一下。”

  德勝輕輕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再找不到人，他還真保不齊皇上會做什麽。

  這差事當的呦……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剛出了偏殿，德勝才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方才屋子裡似乎帶了點甜腥味？
  聽著後面沉穩的腳步聲，德勝不敢再往下想，腳步不停地往封季玄所在的書房走去。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褚玥就聽到了幾個很熟悉的聲音。

  “皇上，”皇后的聲音依舊是溫婉和善解人意的，“臣妾也是聽宛貴人說得十分仔細，怕是其中會有什麽誤會，還是請褚貴人來，一起說清楚，也免得眾姐妹之間再產生矛盾。”

  “皇后娘娘，臣妾句句屬實，褚貴人的功夫臣妾實在是見所未見，皇上身邊有這麽一個會功夫的人，又是罪臣之女，實在讓人不得不擔憂啊！”

  即便是隔著房門，褚玥也能聽得出來宛貴人話語當中濃濃的妒忌之意。

  “褚貴人您稍等，待老奴進去通傳一聲。”

  德勝似乎歎了口氣，開了門走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褚玥才被德勝請了進來。

  封季玄面沉如水，看向褚玥的臉色也是晦暗不明。

  皇后不用說，站在那裡滿面擔憂，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而宛貴人則低垂著頭，看不出具體的面部表情。

  褚玥照例請了安，便很明顯的看到了宛貴人跪在地上的身影微微一動，隨即很快恢復了平靜。

  褚玥話音剛落，封季玄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親自將她扶起來，而是一直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褚玥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的沉了下去。

  封季玄，他果然還是不相信自己。

  然而良久，封季玄卻微微抬眸，定定的看著褚玥：“褚貴人，你可知朕今日找你是為何事？”

  褚玥微愣，她還以為封季玄會冷著臉，再問她這一身怪異的功夫是從哪裡來的，卻沒有想到封季玄會這樣問她。

  “臣妾雖然不知，”褚玥心中湧過溫暖，又思忖了一下，才仔細斟酌著語言說道：“但臣妾有一件事還是要跟皇上稟告一聲的。”

  封季玄眉心微動，整個人身體都似乎松懈了不少，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臣妾今日與其格爾公主在京郊馬場賽馬，在旁邊的樹林當中遭到了刺殺。”

  封季玄似乎想要快步上前，面上閃過擔憂之色，但礙於皇后和宛貴人在，隻好忍了下去，嘴微微一張，最後卻又恢復了平靜。

  封季玄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褚玥心中微酸，

  不管怎樣，褚玥還是要先搶佔主動權才是。

  但是這句話，也一定會讓宛貴人抓住不放的。

  果然，聽到這句話，宛貴人抬起頭，諷刺道：“是啊，那些刺客想必個個都是武功高強，褚貴人能夠安安全全地全身而退，實在是讓人起疑啊。”

  褚玥眼眸微微瞥過宛貴人，反問道：“宛貴人說得身臨其境，當時難不成就在旁邊親眼所見了？”

  “我……”

  “那些黑衣人即便武功不算高強，”褚玥根本就不給宛貴人說話的機會，繼續追問，“宛貴人是一介女流，緣何那些黑衣人偏偏放過了你這個目擊者？要知道目睹了這麽一番刺殺，那些刺客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過你的，這一點，你又如何解釋？”

  實在不是褚玥咄咄逼人，她已經對宛貴人足夠客氣了，即便是她將畫意送了過來要對付自己，褚玥都沒有依著以往的脾氣，而是順其自然，將計就計。

  前幾天還打著討好自己的念頭，如今竟然想著要扳倒自己了？

  想到這裡，褚玥不由看了眼皇后。

  察覺到褚玥的目光，皇后和善一笑，“褚貴人，宛貴人所說本宮也是有些存疑，所以才會來皇上這裡，將事情真相都說清楚，以免誤會才是。”

  “既然皇后娘娘本著以和為貴，那臣妾就一五一十將過程都說給皇上聽，”褚玥屈膝一行禮，道：“臣妾與其格爾公主遭受刺殺，還好有公主的保護，不然就憑借臣妾的一身功夫，如今早就葬身於那裡了。”

  “你胡說！”

  褚玥剛說完，宛貴人就猛地一抬頭，眸中滿是嫉妒之色，“其格爾公主身手即便再好，如何能在保護你的情況下，又親手手刃十來個刺客？”

  這個蠢貨！

  皇后眸色暗了暗，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封季玄慢慢站起來，看也不看宛貴人，“朕沒有問你。”

  宛貴人聞言輕咬下唇，垂下眼眸，“臣妾一時失言，望皇上恕罪。”

  “皇上。”褚玥垂首，看了眼德勝。

  德勝從善如流，暗裡松了口氣，“老奴這就退下。”

  他剛才就想離開了，後背都被汗水給浸濕了，說實話，德勝是真的不想聽書房裡任何內容，奈何皇上不開口，他也不敢離開啊。

  德勝一走，書房裡就只剩下四個人。

  褚玥這才輕輕撩起衣袖，露出了一大截被紗布胡亂抱著的手臂。

  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匆忙，紗布包的毫無章法，殷紅的鮮血也將紗布浸濕了大半。

  封季玄再也顧不得那麽多，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握住褚玥的手腕，周身冰冷。

  “還不快請太醫來！”

  站在門外的德勝默默擦了一把汗，喊了聲是，忙不迭的就往外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