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林，”琳琅手裡拿著一個小紙條，呈在了褚玥面前，“這是奴婢在林美人的糕點盤子裡面找到的。”

  褚玥眼神微凝。

  接過琳琅呈上來的紙條，褚玥快速拆了開來。

  白紙黑字，上面不過寫了四個字，卻讓褚玥坐在那裡，良久都沒有動。

  褚玥沒有動作，胭脂欲言又止卻也不敢問，隻好站在一旁，也不說話。

  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褚玥才吩咐胭脂，讓她將蠟燭點燃。

  看著紙條慢慢燃燒成灰燼，褚玥一雙有些怔愣的眼睛才慢慢聚焦在一起，看著面前的灰燼。

  “寶林，”胭脂忍了又忍，還是有些好奇地開了口，“林美人究竟寫了什麽，讓您這麽……”

  這麽失態。

  “林美人讓我小心皇后。”

  褚玥說完，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一個皇后黨派的人，竟然特地跑過來叮囑她小心皇后，怎麽說怎麽都有些奇怪。

  難不成林美人這麽長時間的低調，不過都只是為了隱忍嗎？
  表面裝作歸順皇后，可實際上卻陽奉陰違。

  不是真心，那就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比如說，自己家族依附於蘇丞相，她若不找皇后做靠山，在后宮就難以存活。

  也不知禮部侍郎在前朝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一個角色。

  “小心皇后”四個字，足以讓褚玥從中聯想出許多的內容來。

  ……

  鳳棲宮。

  “你是說，林美人剛從梨花台出來？”

  皇后眯了眯眼，一雙鳳眸沒有絲毫的表情。

  “是呢娘娘，”聽荷順從的接過皇后手中的珠釵，放回首飾盒當中，“林美人按照您的吩咐，去試探褚寶林的深淺，希望這次能夠順利。”

  “順利如何，不順利又能如何？”

  皇后哼笑一聲，聲線慵懶，“褚寶林多疑，自然不會說什麽的。”

  “那娘娘您為何還讓林美人去梨花台？奴婢實在是想不通。”

  聽荷不解，皇后卻慢慢勾起唇角，“本宮讓她去，自然有本宮的用意，若她吃裡扒外，后宮也就不必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

  聽荷聽得心頭一顫，不敢回話。

  皇后起身，護甲撥了撥書架上面的書冊，“本宮聽說，萬貴妃似乎在褚寶林那裡找什麽東西？”

  “娘娘，這件事聽雲在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聽荷忙道。

  “也不知萬貴妃在緊張什麽，這麽著急著下狠手要除掉褚寶林。”

  皇后似乎在自說自話，不過下一秒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冷冷一笑，“希望不是當年那件事，不過本宮也不明白除了那件事，還會有什麽事情會讓萬貴妃方寸大亂。”

  聽荷在一旁閉口不言。

  皇后口中說的那些話，她還是不要過多搭話的好。

  想起當年事情的解決結果，聽荷到現在都會忍不住有些身體發顫。

  希望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然萬一被查出來……

  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褚寶林住進了梨花台，雲露宮那位有什麽動靜嗎？”

  皇后忽然發問，聽荷忙收回思緒，答道：“娘娘，雲露宮那位可是氣得摔碎了好些個琺琅瓷器，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會亂發脾氣，想來皇上知道了，定然會更加厭惡她的。”

  “即便是厭惡，皇上也會在表面上好好對待萬貴妃的。”

  皇后笑得譏諷，“不過是倚靠著大樹好乘涼罷了，你猜猜，若是萬司馬就此倒台，皇上還會任由她這般任性嗎？”

  皇后毫不避諱地揭開那一層遮羞布，聽荷一時微愣，將毛筆遞給皇后。

  “旁的奴婢倒是不知道，只是奴婢明白，不管后宮多少主子，她們來來去去的，只有皇后娘娘您才是皇后，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一句話說的皇后頗為舒心，手下寫的字也順暢了許多。

  “這並不算什麽，”皇后手下動作不停，“讓本宮擔心的，還是褚寶林啊。”

  “娘娘您不用擔心的，不管這次是萬貴妃輸了還是褚寶林輸了，對您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倒是真的。”

  皇后落筆，蓋上了私章，交到聽荷手中。

  ……

  梨花台。

  林美人剛走，寧婕妤又來了。

  褚玥倒是覺得十分奇怪，走了一個林美人，又來了一個寧婕妤。

  怎麽看怎麽覺得太奇怪了。

  本來想拒絕的褚玥，轉念一想，還是讓胭脂請寧婕妤進來了。

  寧婕妤進來的時候，褚玥正在修剪花架上面的花枝。

  “妹妹在這裡見過褚姐姐了。”

  寧婕妤行了一禮，本就明媚的一張俏臉，帶上笑臉之後顯得更加張揚又豔麗。

  眉眼之間倒是與萬貴妃十分相像，只是眼角眉梢總是帶著一股子算計的意味。

  “妹妹多禮了。”

  褚玥客氣又疏離地笑著請寧婕妤坐了下來。

  “不知妹妹來找我有什麽事？”

  “妹妹在這個時候來找姐姐，希望沒打擾了姐姐用午膳才是。”

  寧婕妤笑得異常熱情，褚玥指尖微頓，“自然不會，不知妹妹有沒有用過午膳，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將就著在這裡用吧。”

  “姐姐太客氣了，妹妹找姐姐是有事相求，不耽誤姐姐用午膳。”

  寧婕妤並不打什麽彎彎繞繞，開門見山道。

  “妹妹不如說說看，姐姐能幫就幫。”

  褚玥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有些不明白，萬貴妃的表妹為何要找她幫忙。

  明明她可以倚靠著萬貴妃這顆大樹就能很快蒙聖寵的。

  “妹妹想要求姐姐幫忙。”

  寧婕妤忽然起身，行了一禮，“妹妹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只能尋求姐姐的幫助。”

  褚玥沒想到寧婕妤會忽然來這麽一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隨即便很快起身，禮節性的扶起寧婕妤，“妹妹實在是折煞姐姐了，有什麽事妹妹直說就是，姐姐能幫的話一定盡力。”

  褚玥這麽一說，寧婕妤順勢起了身。

  “姐姐，妹妹雖然說是萬貴妃娘娘的表妹，與姐姐您是勢同水火的，”寧婕妤開門見山，絲毫都沒有一點避諱，“可妹妹實在不願在萬貴妃娘娘的羽翼下蒙寵。”

  她說著，用手輕輕攥了攥絹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