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淡的語氣，越容易讓人感到不安。

  “是。”蘇碟澈費了好大的心力，才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封季玄沒有說話了，他又喝了一口茶。

  房間裡好像都突然沉靜了下來，靜得只有他輕輕喝茶的聲音。

  就在蘇碟澈一點一點放下心力的時候。

  “砰”得一聲，封季玄把茶杯摔在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蘇碟澈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驚了一下，身體發抖得顫了一會兒。

  接著，眼珠子轉著，她立馬站了起來跪在他面前。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不對。”蘇碟澈低著頭，一副懺悔認錯的樣子。

  封季玄看著她，忽然笑了，“你有什麽可認錯的，又不是你害得宛充儀小產。”這句話讓蘇碟澈心裡打了一個禿。如何不是她呢？本來就是她。

  可她也不會傻到去承認，而是為自己緊張的行為找了個借口，“皇上恕罪，臣妾身為皇后，后宮之主，沒有看護好懷孕的嬪妃，這本來就是臣妾的不對，請皇上責罰。”

  蘇碟澈第一時間領罰。

  封季玄看到她這幅謹小慎微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朕乾脆廢了你好了。”封季玄仿佛聊家常一般提起了這件事。

  “皇上？”蘇碟澈大吃一驚，甚至認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皇上竟然說要廢了她。

  她剛才開口也不過是自謙而已，並不是要求被廢黜啊！

  封季玄看到她緊張的模樣，又是一陣嘲諷。

  就這麽在乎皇后的位置？

  他抿了抿唇，悠閑自在，反觀蘇碟澈，跪在地上動蕩不安。

  “行了，起來吧，朕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等到蘇碟澈猜忌不已的時候，他終於發話了，就這麽一句話。

  蘇碟澈心裡驚疑不定，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隨口說說，還是真有這想法？
  不過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多問。

  “那你就陪朕去看看宛充儀吧，她剛剛沒有了孩子，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封季玄說著站了起來就往外面走。

  “皇上……”蘇碟澈突然有些慌張地叫住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道，“宛充儀自從沒了孩子以後，情緒比較異常，而且還會胡言亂語說一些瘋話，所以，臣妾已經下令將她禁足了。”

  聞言，蘇碟澈看著她，突然斥道，“放肆！”

  蘇碟澈早知道他會發怒，沒想到會是這麽大的怒氣。

  被他那雙憤怒的目光盯著，蘇碟澈差點沒有崩住慌張的情緒。

  “皇上恕罪，都是臣妾考慮的不對？”蘇碟澈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連忙跪下謝罪。

  封季玄最後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了。

  蘇碟澈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只是當他走了以後渾身發軟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素心擔心地看著她。

  “本宮沒事。”蘇碟澈搖了搖頭，但是張開手，手上已經是一片冷汗。

  封季玄沒有去看宛充儀，而是回到了書房。

  對於這件事情直接詢問了德勝。

  “皇后說宛充儀胡言亂語，她胡言亂語的是什麽？”封季玄也是開門見山，直接問了一句。

  德勝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斟酌了一下詞匯道，“宛充儀認為是皇后娘娘害了她的孩子，一直叫囂皇后娘娘是殺人凶手。”

  “哦？”封季玄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更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猜忌。

  宛充儀如果突然這麽說，那定然是有理由的。

  “是，好像是宛充儀小產前，皇后去過，不過那時候還有很多的嬪妃，並沒有什麽證據指向皇后。”德勝果然解釋了原因。

  封季玄聽到這個理由以後，眼裡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殺意。

  好個皇后。

  趁著他不在的時候，都已經敢對后宮懷孕的嬪妃下手了。

  “皇后，這樣的毒婦還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嗎？”封季玄說著，狠狠地扔了桌子上的硯台。

  德勝聽到這話，心裡一驚，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他接下來只要等著他的回復就好。

  封季玄眯起了眼睛，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的寒意。

  送走了封季玄以後，蘇碟澈就一直寢食難安，生怕自己害了宛充儀的事情會暴露出去。

  晚上，素心端來了一碗安神藥道，“皇后娘娘就放心吧，這件事情都不已經處置妥當了，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皇上是不可能查出什麽端倪來的。”

  “也只能聽天由命了。”蘇碟澈聞言，稍微感到一絲安慰，點了點頭。

  喝了藥以後就入睡了。

  到了半夜。

  蘇碟澈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待在一個廢棄的宮殿。

  而這宮殿竟然是宛充儀的。

  宛充儀慘白這一張臉看著她， 蘇碟澈看到這一幕嚇得不行，“你，你想幹什麽，你想對本宮幹什麽？”

  “孩子，你還我的孩子，你這個殺人凶手，還我的孩子，你就是殺人凶手。”宛充儀冷冷的看著她，突然朝著她撲了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與此同時，周圍響起了嬰兒的哭叫聲。

  “哇哇，你害了我的命，我要向你索命！”那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就這麽直接撲向了她，啃咬著她的身體。

  “不，本宮不是故意的，本宮知道錯了，饒了我饒了我吧！”蘇碟澈忍不住在夢裡大聲地尖叫起來。

  除了這個嬰兒以外，旁邊還出現了很多人的身影。

  被她拉出去杖殺了的那個太監，還有知道這件事情的太監宮女。

  那些被她害死的嬪妃。

  在這個空曠的宮殿裡面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鬼魂。

  他們全部都保持著死時的樣子，個個青面獠牙，臉上還帶著血漬，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一個個叫囂著要撲向她。

  “還我的命，你這個賤婦，你殺了我們，還我的命！”那些太監宮女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些嬪妃掐住了她的眼睛。

  她看到自己被她們弄得血肉模糊，到最後死無全屍。

  “不，不是這樣的，不！”蘇碟澈突然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娘娘，娘娘怎麽了？”素心連忙詢問情況。

  蘇碟澈正打算說什麽，突然看到窗外閃過一個身影，爆發出一聲尖叫，“啊，有鬼，外面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