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他們跟著邊爺去了一酒樓,進了一包間。
邊爺說道:“今天我請客,難得遇見投緣的人。”
福土坑道:“哪能讓邊爺請客,今天多謝邊爺,不然我們一家三口不定怎樣了。”
“你們放心,以後沒事,有我哪。”
福滿滿坐在父親大舅中間,桌子挺大,人少,邊爺挨不著大舅。
她眼睛咕嚕咕嚕轉,把戒指摸出來戴上,準備著。
上了菜,福土坑先敬了邊爺一杯酒,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道:“邊爺,我們初來乍到,沒摸著廟門就出來賣藝,實在是不認識人。想著來了有人來收錢我們就交點,今天鬧了那一場,沒見人來。邊爺要是知道這一帶歸誰管,幫著引薦一下。”
邊爺笑道:“福老弟,我老邊剛好就是吃這碗飯的,不然如何敢罩著你們?”
福土坑故意裝作驚訝,又恭敬道:“失敬失敬,我福某有眼不識泰山,先幹了這杯酒以示敬意。”
邊爺笑的哈哈,有種對方不知現在說出來揭謎一樣的神秘感覺,爽!
張玉樹給滿滿夾菜,一眼也不看向邊爺,偷著打量時,見他並未多看過來,也沒露出色相。
奇怪,他到底想幹啥?
福土坑和邊爺邊喝邊聊,故意往王班主那聊,邊爺說道:“忘了你們認識,你那次說他們欠你們錢,到底是真是假?要是真欠錢我還你們,反正他們賺的我都收了。”
福土坑說道:“假的,沒欠錢。”
邊爺歪嘴一笑,沒說話,喝了一杯酒。
這時張玉樹端起一杯酒站起來,說道:“邊爺,那位王班主是我認識之人,幫過我多次,也是苦命人。求邊爺饒了他們,要是欠邊爺銀子,我來還。”
他故意嬌滴滴,頭微低,又抬頭一笑,用手帕掩著把酒喝了。
邊爺皺了下眉,喝了酒,道:“那個戲班子我也只是賺點錢,今年手緊。再一個,也是為了他們好,別看我賺他們一點銀子,以後也由我罩著了,他班裡的那個唱旦角的不是我早就讓人要了去。”
福土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福滿滿也是意外,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不知道邊爺為何。
邊爺語重心長道:“福老弟,能不吃這碗飯別出來賣藝,我混街面是不得已,一言難盡。說起來我們算得上是半個老鄉,我曾祖母是於各縣的人,當年也是逃難來長安賣唱,嫁給我曾祖。所以我才護著那個戲班子,下九流讓人看不起,我曾祖母不讓我家任何人學唱戲,可我喜歡聽,沒事也會吼兩嗓子。”
福土坑三人意外又意外,福滿滿心想,難怪他會出來幫著他們解圍。
張玉樹心想,難怪他看自己沒一點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原來是想到自家長輩。
福土坑說道:“多謝邊爺關照,我是莊稼人,後來開了個包子鋪,來了這還打算開個包子鋪。到時請邊爺多關照。”
邊爺道:“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
福滿滿笑了。
完美解決,不用把他弄暈威脅要人了。剛才一直警覺,這會放松下來,啃排骨。
福土坑和張玉樹也松口氣,見邊爺是實打實說話,真把他們當半個老鄉,沒糊弄人。
張玉樹端了一杯酒,走到邊爺身邊,故作含羞說道:“謝謝邊爺,奴家敬爺一杯。”
邊爺擺手道:“別,婦人家少喝點,以後在家別拋頭露面。”
福土坑哈哈笑道:“沒事,他能喝著哪,兩個邊爺都不是他對手。”
邊爺吃驚,看向張玉樹。
張玉樹伸出胳膊要摟他脖子,邊爺嚇得一躲,警惕地看過去。
福土坑要笑死了,邊爺像良家婦女似的,估計以為他們要玩仙人跳。
到這會張玉樹也想說自己是男人,倒想故意逗逗這個惡霸邊爺。
他放下酒杯,輕輕貼過去。
“酒瓶瓶高來酒杯杯低,這輩子怎就愛上個你,一次次的去信你不回,淚蛋蛋掉在酒杯杯裡。酒瓶瓶倒來酒杯杯碎,前半夜喝酒我後半夜醉,夢見那哥哥你親我的嘴,抱著那枕頭我當成個你。”
張玉樹唱著還湊過去嘟嘴,嚇得邊爺推開他一下跳開。
福土坑笑得拍桌子,看到女兒在傻笑,趕緊捂著她的眼,說道:“去找你叔爺,讓他們來一起喝酒。”
福滿滿笑著跑出去。
張玉樹摟著邊爺對他臉蛋子啵一口,哈哈大笑。
邊爺漲紅著臉,結結巴巴道:“你……你是男的。”
張玉樹拱手道:“在下張玉樹,他是我姐夫,對不住了,邊爺。”
這時西門金鑫幾個進來,他先對福土坑說道:“我讓老四送你家閨女回去了,帶著閨女瞎胡鬧,也不嫌丟人。”
邊爺見他比自己還魁梧,旁邊幾個大漢,一看就是練家子。
這會明白了,人家今天就是奔著他來的,不是他沒有見色起意,估計就得當甕中之鱉。
西門金鑫一抱拳道:“邊爺,我是西門鏢局,剛才胡鬧的是我侄孫女婿,你別見怪,小年輕就愛胡鬧。認識就是朋友,一起喝一杯。”
福土坑招呼他們坐下,張玉樹殷勤倒酒,西門金鑫瞪他一眼道:“快換了衣服,看你這樣別扭。”
張玉樹嬉皮笑臉道:“您老將就看吧,沒帶衣服。”
西門威說道:“我讓四弟回去給他拿了。”
張玉樹道:“多謝嶽父。”
邊爺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這個穿著女裝一口男聲的人真是男的?
戲班子裡的林方一看就是像女人的男人,這個剛才怎麽沒發現?
其實是他看到張玉樹聯想自己曾祖母,又看是一家三口,同情,壓根沒去注意別人媳婦。
戲班子裡沒女人,唱旦角的都是男人,所以邊爺才給他們糊弄了。
邊爺端起酒杯先敬西門金鑫,道:“西門老爺子,我叫邊茂,外面人胡叫一聲爺,老爺子可別叫我什麽爺,羞煞我也。我聽說過西門鏢局,今天有幸認識,是我邊茂榮幸,我先乾為敬!”
在座的都是漢子,每人互敬一杯,西門威讓女婿給邊茂賠罪。
張玉樹倒了三杯酒,說道:“邊大哥,今天得罪了,我張玉樹自罰三杯。”
西門金鑫道:“喝一杯,別喝多了。”
西門威笑道:“叔,你可別小看他,這裡人估計誰也喝不過他。”
西門金鑫哦了一聲,好奇打量,張玉樹裝作女子狀,嬌滴滴害羞道:“非也,奴家在大爺跟前哪敢說好酒量,是爺誇獎。”
西門威舉手要打,張玉樹笑著躲開。
西門金鑫看著他的前胸,張玉樹伸手在衣服裡面使勁掏出兩個棉花坨,往地上一扔,道:“進城那天差點掉出來,今天我特意用布條綁上,勒死我了。”
在座的人大笑。
都是粗漢子,一個穿著女裝的二漢子,敞開了喝酒,又是猜拳又是鬼嚎,沒半個時辰把邊茂給喝暈了。
他非得和張玉樹坐一起,這會故意色眯眯地看著張玉樹,兩手捧著他的臉,學著他開唱。
“噢,我的親親呀,親個蛋蛋小親親呀,我怎想得這麽美,我怎活得這麽累!哎嗨吆!”
西北歌調差不多,邊茂唱得更加有羊肉泡饃味,張玉樹和他一起唱,倆人還對著嘟嘴嘖嘖,隔著一個碗距離,圖了瞎胡鬧。
屋裡的人歪歪倒倒笑,福土坑早就歪在椅子上打呼嚕。
回去的時候被西門家的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