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浩鐸站起來說我就是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吃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如果不是東野先生介紹，他的想這家是騙子，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給人看病？

  福土坑忍住笑，他就知道對方要是看了好多錢會是這副表情，所以之前沒說女婿年齡。

  他介紹道：“這就是我女婿，去東野家的就是他。你要不信呢，另找他人。”

  那人蒙擦擦地點頭道：“我信我信。”

  心想，我不信這個小男娃，是相信東野先生呀。

  福土坑說道：“那就走啊，你傻站在這幹嘛？”

  那人趕緊回神道：“錢大夫請。”

  他借了朋友的一個小宅子住著，和二弟把父親帶來，天天盼望著錢大夫回來。

  誰知是這麽一個小娃。

  錢浩鐸背著他的藥箱，給福滿滿說先去一趟。

  福滿滿不會跟著去，送走了人，回來去抱弟弟，弟弟福祿祿壓根兒就不記得她，但也沒躲開，好奇地打量著。

  她笑眯眯說道：“長得真好看，跟我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張氏溫柔地看著女兒，說道：“你姥姥也這麽說，還說脾氣也和你爹一樣。”

  福滿滿驚訝道：“這會就能看出來了？千萬別像我爹，像我大舅也行。我姥姥呢？”

  張氏說道：“你姥姥和你大舅母現在天天在鋪子上，震業跟著去。現在震業可會說話了，小嘴巴巴的，來的客人都喜歡逗他玩。”

  福滿滿笑道：“那是隨了我大舅，我大舅就會說話。”

  難怪老話說三歲看到老，這個性子真是天生的。

  不過大舅隨了誰也不知道，姥姥姥爺都算不是會說話的人。

  福滿滿換了衣服收拾了一下說餓了，要去姥姥家的鋪子裡喝粥吃飯。

  正好也快到吃飯的時間，不讓家裡做飯，帶著一家人，還有四嬸兒和兩個堂弟去了藥膳鋪子。

  張姥爺夫妻一看到福滿滿，歡喜，先問東野先生病好了沒有。

  福滿滿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表弟西門慶，不對，以後再也不能叫西門慶了。表弟震業抱著她的大腿叫：“表姐表姐。”

  福滿滿點點他的額頭說道：“小家夥還記得表姐呀。”

  張震業使勁點頭道：“記得記得，表姐給我好東西。”

  福滿滿說道：“松開我的腿，不松開我就不給好東西。”

  張震業趕緊松開，西門玉秀走過來說道：“三順別總慣著他，見人就要東西，這是什麽毛病？”

  張姥姥走過來護著說他說道：“還小呢，覺得好玩，大了就懂事了。他爹小時候就這樣，又調皮又會說，知道討人歡喜。”

  西門玉秀蹲下打兒子兩下屁股，恨恨說道：“你再問人要東西，娘把你送到姥姥家去。”

  張震業捂著眼睛裝哭，張姥姥趕緊抱起孫子責怪兒媳道：“嚇唬他幹啥？”

  西門玉秀無奈地對著福滿滿笑一下。

  一家人去了包房吃飯，張姥姥張姥爺也坐下來，福滿滿先說父親大舅帶著錢浩鐸去看病人，又大概說了一下東野先生的情況，說了在范家逗留的事情。

  張姥爺搖頭晃腦說道：“這個吃也得會吃，不然吃出毛病來。”

  張姥姥打斷他的話說道：“你成天說這些還沒說夠啊，先讓三順吃飯。”

  張氏顧著喂小兒子吃飯，福來來自己坐在那吃自己的。西門玉秀看著兒子不要亂動，小嚴氏不敢多話，隻給自己兩個孩子夾菜，她是沾了二房的福，吃好的穿好的孩子還跟著讀書，所以夾著尾巴做人從來不敢冒頭。

  福滿滿好好地喝了一碗粥，出門在外太幹了，還是老爺做的粥好喝。

  她問生意怎麽樣，姥姥眉開眼笑說好得很，現在女賓部那邊都坐滿了人。還說曲山酒的生意，那更是好得不得了。

  西門玉秀說張鴻才去了懷慶府和關中，幾天一封信地催要貨。

  張姥爺說道：“現在做不出來，要不然的話，往山東遼東那邊跑貨，北邊的人冬天喝酒多。”

  福滿滿吃著飯聽著，遼東山東有程家范家，還有東野家，銷路肯定不沒問題，往南走有彭家，這酒的生意說起來要比開飯店強多了，但是欲速則不達，慢慢來。

  張姥爺說道：“你爹和你大舅等著你回來問問要不要再買個莊子擴大經營。”

  福滿滿說道：“先不用，還沒做穩呢。咱們剛開始做一年都不到，一個品牌質量最起碼坐穩幾年後再想著擴張。”

  張姥爺說道：“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錢賺多賺少都是花，要把事情做好了。咱們兩家沒有根基，起得太高不穩容易摔倒。”

  福滿滿笑道：“我發現姥爺是最最明白的人，所以我們張家有姥爺才能夠穩打穩扎。”

  小嚴氏聽到滿滿說我們張家，心裡想幸虧婆婆不在，要是婆婆在聽三順這麽說肯定不願意。會說孫女胳膊肘往外拐，姓福又不姓張，不替自個家著想。

  福土坑和張玉樹帶著錢浩鐸跟著病人兒子去了一個小宅子，進了屋裡看到一個老者躺在床上，臉色是不正常的暗沉，乾瘦。有一個長的和帶他們來的人一看就是兄弟倆的人站起來問道：“大夫呢？”

  錢浩鐸背著藥箱上前，那人也像見了鬼鬼似的睜大眼。

  帶他們來的人說道：“二弟你先讓開，讓錢大夫給爹看病。”

  那人哦哦趕緊後退，眼神是疑惑。

  領他們進來的人搬了個板凳給錢浩鐸，錢浩鐸坐下，邊診脈邊問那二人病人的情況。

  老大說道：“我爹是消渴症，很多年了，一直吃著藥，可是最近越來越嚴重，每天的尿都是甜的。現在飯吃得少不停地喝水。不敢吃米面主食，就吃點豆渣餅，可是太粗我爹咽不下。”

  錢浩鐸又看了看病人的眼睛舌頭和手，開了個方子直接交給嶽父說道：“嶽父幫我去拿一些藥。”

  又問病人兒子家裡有沒有熬藥的，病人的兒子說道：“有，都有，就是小磨也有，我們隨身帶著親自給父親磨豆面。”

  福土坑拿著方子看了一下，看不懂快快跑去藥鋪抓藥，等人家抓了藥給他，吃驚，怎麽這麽一大堆呀，女婿這是要給馬驢開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