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家今天的包子都送完了,張家留了點貴的自家吃,其余的也拿出去送給街坊嘗嘗。
錢老大夫給人看了一個時辰,身子受不了,回屋歇著。
中午自家人都沒包子吃,烙餅卷鹵肉。
嚴婆子心疼自家包子,狠狠地吃了三個卷肉餅,好像能把虧了的吃回來,面湯都不喝,說佔肚子。
福土坑說這幾天不出攤,等邊爺約了曹家,兩家和解之後再出攤。
嚴婆子恨恨說道:“就應該讓玉樹媳婦幾個哥也去魚攤子嚇唬他們,咱不是沒人。”
福土坑問道:“然後哪?”
嚴婆子道:“啥然後,總不能讓他們以為咱怕了他們。”
“冤冤相報何時了,都別做生意了,今天你去我家躺著,明天我去你家輪大錘,得便宜的是旁人,天天看好戲。人家是本地人,咱一幫外來戶何必給自家惹事。”
福滿滿心想,父親挺明白的嘛,事後諸葛亮,遇事那會是猛張飛。
嚴婆子不出聲了,她也是嘴裡發狠,真讓她做啥她也怕。
過了兩天,邊茂來找福土坑,也不知他怎麽給曹家說的,曹家願意和解,定了個酒樓,一起坐坐算是和解。
看得出曹家很勉強,張玉樹左右逢源把曹家人全灌醉了。
過了幾天,朱四爺才回來,張鴻才約了他又叫上牛秀才和福土坑郎舅在朱四爺一個小宅子裡開始商議事情。
朱四爺回來就聽張鴻才說了福家和曹家鬧的事,遺憾自己沒在場看到這個熱鬧。
從外面酒樓點了席面,五個二百五坐下吃菜喝酒。
朱四爺說道:“你們不是和解了嗎?怎麽還要收拾他們?”
福土坑說道:“兩家的恩怨可以拋開,可是我連累人家婦人挨打流產,過意不去。為這事總不能當面教訓曹家,這不是更連累人家。”
朱四爺說道:“人家屋裡事你管那麽多,又沒打你媳婦。”
“話不能這麽說,他家這毛病不給治一治以後多少女子嫁到他家遭罪。”
“那也是人家爹娘願意,我看你們吃飽了撐的。”
牛秀才說道:“非也非也,路見不平還拔刀相助,不能因為是婦人的事就不管了,我讚同福二哥。”
朱四爺問道:“那你們說怎管?人家挨打受氣的不出聲,你們算哪根蔥?又不是人家娘家兄弟。”
福土坑指著朱四爺對張玉樹說道:“我說不要叫他來吧,這人沒善心,幫不上忙,盡搗亂。”
朱四爺雖然不想管人家這種閑事,可是他願意看熱鬧,馬上說道:“和你做不了兄弟,還是我玉樹哥好,有啥事還能想著我,你們說吧,讓我幹啥?”
他看了看張玉樹說道:“不會讓我當采花賊吧?那可不行,要是讓我去花樓裡采花我樂意,良家婦女絕對不行。”
牛廣續看看他,又看看張玉樹,呵呵說道:“要是要用來美男計還用得著朱四爺出面?我表妹夫上了。”
朱四爺瞪他一眼,說道:“難不成讓我去找我爹?這個也不行,瞎胡鬧的事我爹知道了得揍我。”
張玉樹說道:“不會不會,咱幾個這點事都辦不好,不是白長這麽大了嗎?我和我姐夫合計了好幾回了,聽邊爺說了個事,才定下這個主意。”
朱四爺是有熱鬧他就有興趣,只要不牽扯他父親就行。
聽了之後大叫好,說明天他就辦。
第二天朱四爺買了個石質魚缸回來,又買了幾條金魚,品種不同,很是好看。
家裡人奇怪,他解釋說出去外縣在廟裡認識個和尚,說他原本是狀元之命,可是命道拐了彎,變成如今這樣。
解命之法,養金魚。
家中人嗤笑,背地裡說他又被人坑。
朱縣尉問了下,買魚和魚缸沒花多少錢,正常價格,不管他了,交代管家,要是花太多錢不給。
朱四爺專門在書房安置魚缸,交代誰也不能進去。他媳婦不知丈夫又要玩什麽花樣,仔細看了魚缸,除了裡面有幾條金魚,啥也沒有。
魚缸很大,橢圓形,也很普通,魚缸在中間,旁邊有循環水流動。整體像個假山。
朱四爺又讓管家去外面找一個會養魚的人進來,教教他怎麽養魚。找了幾個他都不滿意,管家聽別的府裡管事的說城南有個賣魚的曹家,家裡有個老漢會養金魚,派人叫進來。
曹老漢去朱縣尉家,教了朱四爺一些基礎養魚知識,得了賞錢。
和平時去官家一樣,他也沒啥激動,別說縣尉家,就是侯府他也進去過。翟夫人最愛金魚,平時金魚得病,都是他去醫治。
隔兩天朱四爺讓他去一回,每次少不了賞錢。傳說中不爭氣的朱四爺虛心請教,態度平易近人,從沒把他當下等人看,曹老漢心裡很是舒服。
這一天朱府又派人去叫曹老漢,他走到半道,有個算命先生攔著他,說他印堂發黑,無喜恐有禍。
通常算命的都會用此話嚇唬人,再說一些解命法讓客人花費銀子。
曹老漢不理,徑直往前走。
那人在他身後說道:“有嬰靈纏身,不是沾了貴人的貴氣早就一病不起了。不信也罷。”
算命的轉身走了。
曹老漢心中一沉,家中前陣子孫媳落了胎,是個成型的男胎。
他想叫住算命的,又怕耽誤了朱四爺的事,急匆匆去了朱府。
下人領著他去了書房,屋裡三個人,朱四爺說是他朋友,秀才身份。
曹老漢行了禮後,上前查看金魚,見是喂多了撐著了,他又說了一遍養魚基礎,心想,這個朱四爺真夠笨的,簡單的事情說了好幾遍也記不住。
旁邊的兩個秀才之乎者也談古論今地說起金魚詩句,曹老漢著急,想出去找那個算命先生。
可是朱四爺沒讓他走,他不敢走,陪著他們站在魚缸那,聽著聽不懂的話。
突然,一個輕微的噴嚏聲,像女子聲音。曹老漢看看興致勃勃背詩詞的三位公子沒反正,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聽到一個聲音,女子的聲音。
“主人把這個老東西叫來幹嘛,每天他來,那個小兒都要跟來,幸虧主人有貴氣護身,他進不來,不然咱幾個扛不住。”
曹老漢驚嚇,可是見朱四爺幾個一點反應沒有,有一個看到他臉色變了,還問道:“你不舒服?”
曹老漢哈著腰說道:“沒有,我聽到屋裡有女子說話。”
朱四爺笑道:“我這屋子,從不讓女子進來,你是不是聽岔了?你給我魚缸換下水。”
曹老漢硬著頭皮出去提水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