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經過這一路，也從焦急中冷靜下來。身邊的小女婿沉默不語得多，但他說什麽他能說上話，不像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這點讓福土坑覺得不錯，心裡想，這個女婿挑的好，要是給女兒找個傻女婿，女兒絕對嫌棄。

  大燕國的京城在應天府，離著於各縣不算遠，這個不算遠也是和其他地方相比。

  以前福土坑在外兩年也沒敢去應天府晃蕩，別人說在應天府大街上走路，沒準撞到一個人不是皇子就是三品官家的，挨揍都是輕的，沒準會沒命。

  這次為了找閨女，福土坑不管那麽多，但也收斂脾氣，不敢閨女沒找到自己再惹麻煩，撞了人先道歉，自稱孫子都行。

  他身上有錢，找了個客棧住下，給小女婿說東南西北一片一片地找，拿著滿滿的畫像，又有他做比較，找每個街上的閑漢打聽。

  打聽了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錢花出去一半了，福土坑開始發愁。

  發愁沒有頭緒就這麽亂打聽，錢花沒了，翁婿倆喝西北風呀。

  這一天往客棧走，看到一個走路二五八萬的人，他拉著小女婿躲開。

  一般這樣走路的都有身份，沒身份的不會這樣走路，很有身份的不會在大街上亂逛，這樣走路亂逛的通常是暴發戶家的子弟。

  這個詞還是閨女說的。

  可是聽到那人嘴裡哼哼著熟悉的歌詞曲調，福土坑注意，抬頭看過去。

  “春天裡百花放，朗裡格朗格朗裡格朗，遇見了一位好姑娘、親愛的好姑娘天真的好姑娘……”

  福土坑意外，這個詞自己閨女唱過。

  那人見他看過來，停下，瞪眼睛道：“看什麽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福土坑這回不會躲，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沒準是閨女在京城唱過。

  他激動，上前一步使勁盯著他看。

  那個人也上前一步，然後兩人同時指著對方，嗷了一聲。

  那人道：“你是那個唱曲兒的啊。”

  福土坑說道：“你是和張鴻才打架的貴公子？”

  他認出來了。有一回在於各縣他們和一人打起來，是張鴻才的死對頭於各縣縣令的兒子姓啥來著忘了。

  福土坑認出來之後就想跑，因為這家夥認識張鴻才他們家，萬一知道他和張鴻才他們一起去了關中，把張家連累了。

  可是他還沒跑，那個人一把抓住他胳膊說道：“真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們，和你一起唱戲的那個呢？我給別人說過，有一個男人裝女的比女人還女人，他們都說我吹牛。你們去唱一出，看我到底有沒有吹牛。”

  福土坑眼睛骨碌骨碌轉，難怪他剛才哼哼的歌熟悉，估計是跟張鴻才學的。

  以前聽張鴻才說過，這是一個二傻子，和張鴻才一樣，被家裡長輩寵壞了的紈絝公子。

  不知道這個家夥知不知道張家的事兒，被他在大街上抓住也不好跑，萬一他張嘴喊人再把他給抓起來。

  福土坑小心翼翼問道：“你和張鴻才是朋友？”

  那人不屑一顧說道：“誰和一個罪臣是朋友？我跟你說，張家一家子被滅了口，呸！惡有惡報，壞事做得太多遭報應！”

  福土坑松了口氣，他不知道張家逃往關中的事。

  福土坑給他拱手道：“恭喜恭喜！你爹是不是高升了調往京城了？”

  那人洋洋得意道：“爺現在是太子的人了。”

  他又壓低聲音，“我爹三級跳，如今是應天府通判。”

  福土坑不知道官的品級，但也滿臉笑容無比奉承巴結，那人得意非凡。

  “小的請大爺吃飯，你說的是我大舅子，去他老丈人家了，回頭我捎信讓他過來，大爺一聲吩咐，小的萬死不辭！絕對給大爺長臉。”

  實在是不記得這人姓啥。

  那人自報姓名了，他拍拍胸脯說道：“以後我沈宏寶罩著你們，跟著我混，絕對頓頓有肉吃。”

  福土坑想起來了，張鴻才叫他大頭神，原來是因為他姓沈。

  上次打架錢浩鐸也在，還是他把大頭沈扎暈了，他們才跑了。

  沈宏寶問道：“這是你兒子？”

  福土坑點頭哈腰道：“對對，是小的兒子。”

  他輕輕踢了錢浩鐸一腳，道：“還不快叫沈大爺，以後咱爺倆跟著沈大爺混了。”

  沈宏寶是想讓他們唱戲，記得他們一家子都會唱那些逗人樂的戲。來到京城給認識的狐朋狗友們說，沒人信，這會讓他們見識一下，別以為他沈宏寶小地方來的瞎吹牛。

  福土坑沒敢說來了半個月了，說剛來，沈宏寶給他們介紹一個客棧住下，說趕緊給那個長得好的捎信，明天先去一個地方唱一出，特別是跳那個天鵝獻寶。

  福土坑說道：“那個有啥？小的現在會的可多了，小的要是給沈爺長了臉可得給賞錢。”

  他一副阿諛奉承的表情，沈宏寶十分受用，大力拍他肩膀，摸了摸身上，拿出一塊散銀給了福土坑。

  等沈宏寶走了，福土坑趕緊回之前的客棧結了帳，拿了行李，又給掌櫃的一塊散銀，說有人來找留下口信。

  回到客棧，看著錢浩鐸，這小子演戲不行，天鵝獻寶一個人跳沒那麽搞笑。

  他想既然和大頭沈聯系上了，不放過這個機會，打聽打聽翟家在京城有沒有親戚。

  他演戲和張玉樹配合才熱鬧，一個人演不出那個熱鬧。

  抓耳撓腮。

  要是女兒在絕對能想出主意。

  就在他想破頭也沒想出一個人唱啥戲好，有人敲門，錢浩鐸去開門，驚訝道：“大舅！”

  福土坑一下坐起來，見是大舅子張玉樹，急忙下床問道：“你怎來了？怎麽知道我們住這裡？”

  張玉樹身後是西門四郎和牛廣續，三人進了屋，張玉樹說道：“我們昨天到的，姐夫到處找閑漢打聽人，我四哥有個朋友在這，一打聽就找到這裡了。”

  福土坑這才驚喜道：“來得正好，我正發愁哪，你猜我在這遇見誰了？”

  巴拉巴拉把今天遇見大頭沈的事說了。

  張玉樹和西門四郎互相看看，福土坑說完了才想起問問家裡，張玉樹說道：“家裡沒事，你家我讓我媳婦盯著，我嶽父也會多操點心。我是聽了個消息才趕過來。”

  福土坑問道：“啥消息？”

  “翟夫人和之前的程皇后是堂姐妹。”

  福土坑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