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滿從奶奶那裡聽說了堂哥要買小宅子的事。

  嚴婆子想了一天，想明白了，給孫女抱怨道：“我算明白了，什麽叫娶了媳婦忘了娘。守信以前多聽話呀，現在有主意了，這哪是他的主意呀，肯定啥都聽他媳婦的。買小宅子就是不想讓你大伯他們過來，那小蹄子精的很，難怪勾的守信幾年都不說親事等著她。”

  福滿滿聽了之後也認為是於桂花主意，但是她不能附和奶奶。

  她也覺得桂花挺聰明，堂哥有點憨，娶了桂花真是娶對人了。

  要是娶個憨貨，那又得什麽都靠著他們二房。

  如果娶個自私自利的，也是他們二房的麻煩。

  她讚同這個主意，如果這會大伯他們一家來了，三叔不會老老實實在鄉下呆著，也得跟著過來，到時候還是他們二房的負擔。

  她誇讚守信成熟了，會考慮問題，因為這時候接大伯一家過來，一點錢都存不下。

  嚴婆子可不認同，就和福守信一開始的想法一樣，她說擠一擠不能住啊，不行在院子裡搭一間屋，還有守金在讀書，到時候住到她屋裡。

  福滿滿聽了奶奶說的，心裡呵呵。

  在奶奶的心裡，就算上是分了宗，她的兒孫還是一家人，住一塊也不是問題，有錢的負擔沒錢的也不是問題。

  嚴婆子就是這麽想的，但現在學聰明了，沒在孫女面前說。

  她心中還有個想法，老大夫妻要是來了，老大去幫老二做事，自家親兄弟，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這會兒不能提出，免得把老二惹毛了。

  福土坑從侄子一遍一遍地看向他，目光裡帶著懇求帶著難為情。

  他明白，侄子說將來買大宅子，把爹娘接過來。

  他和大哥鬧得不愉快，侄子都知道。

  福土坑想了想去找侄子，他是個有話不說難受的人。

  他挑了一個鋪子裡人少的時間去的，因為他想給侄子說的話也讓親娘聽一聽。

  別總覺得什麽過去的都過去了，是他總計較。

  嘿！做錯事的人啥事沒有，他反而不能計較，計較那就不對？

  福土坑去的時候嚴婆子正在數錢，還會記帳，她和孫女學會了畫格子記帳。

  見到兒子過來，嚴婆子眉開眼笑道：“老二，今天生意不錯，都賣完了。我讓守信明天多做點，守信不乾，說是三順說的就讓別人買不著，第二天惦記，做多了別人就不稀罕了。”

  福土坑這會沒心思和母親說這個，隻說了一句：“聽三順的沒錯。”

  福守信解下圍裙給二叔倒了杯茶，福土坑招招手說道：“你也坐下吧，我跟你說幾句話。”

  福守信老老實實坐下道：“二叔請說。”

  “你是個孝順好孩子，又是你家長子，你說將來買大宅子把爹娘接過來，這是好事。但是我要說一句，你養得起負擔起你就接過來。就是別指望我，別有啥事都找我。我對你爹仁至義盡了，就是將來去見你爺爺，我也能拍胸脯說我對得住。我養你們兄妹這麽多年，給你娶媳婦安家開鋪子，一你是我親侄子，二是我給你奶奶也有個交代。但是你爹對我做的那些事，想讓我放下，我目前做不到。”

  福守信臉色難看至極，低頭。

  嚴婆子臉上一陣白一陣青，兒子跑著來說這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她說道：“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你怎還記著呢？你們一個爹一個娘生的……”

  福土坑馬上打斷母親的話說道：“娘給我大哥去說，說我們一個爹一個娘生的，當初他幹嘛把我除族？幹嘛把我像撇破抹布一樣的撇開？一個爹一個娘生的，我就欠他呀？他是大哥我是弟，他要是知道錯了，知道對不住我，過些年我還能不計較。可是一有事老大就想著我坑他為難他，還要坑他兒子，娘還讓我不計較，當我是傻子還是當我是老大拉磨的驢？是不是我帶著孩子去要飯，把所有的都給老大，娘才舒心？才覺得我當老二的應該的？憑啥呀？娘不是還說過兩好各一好，憑啥隻讓我好？怎不去給我大哥說一說，讓他也對我好點？”

  福土坑越說嗓門越大，還站起來，嚴婆子也站起來說道：“你嚷嚷啥你嚷嚷啥，你恨不得滿大街人都知道？”

  福土坑大手一揮說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麽怕？娘不是總說要去衙門告我忤逆不孝嗎？娘去告！告我賺了錢不分給分了宗的大哥，告我不原諒把我除族的大哥！我帶著我一家蹲大獄，我在大牢裡給你們磕頭！”

  福守信見奶奶和二叔吵起來，他都快哭了。見外面有人伸頭往裡看，他慌忙過去把門板一個一個安上。

  嚴婆子呼呼直喘粗氣，不敢再嚷嚷害怕老二把家醜都說出來，讓安慶府的人都知道老大做了缺德事。

  福守信把門板上好，走到二叔跟前跪下道：“二叔對不住，就算以後我爹娘來了，我不會讓我爹給二叔添麻煩。”

  福土坑坐下，緩了臉色說道：“你起來，我不是不讓你孝敬爹娘，你爹和我之間和你無關，你明白就好。以後你負擔得起就負擔，負擔不起別指望我。”

  他又對母親說道：“娘，你要願意在這呆著我養著，願意幫守信只要娘高興。但是別要求我幹什麽，老大是娘兒子，不是我兒子。”

  嚴婆子指著兒子道：“你……”

  福土坑說道：“我怎麽啦？要告我趕緊去，我等著蹲大獄。”

  說完走了，把嚴婆子氣得站在那呼呼直喘粗氣。

  福守信愁眉苦臉，對奶奶說道：“奶奶，孫子求你了，別再摻和我爹和二叔之間。奶奶想把我的鋪子給誰都行，等桂花生了孩子，我倆去趕集賣小吃的，只求奶奶別讓我二叔生氣。”

  嚴婆子對著守信說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們大房。”

  福守信又給嚴婆子跪下說道：“奶奶以後再在二叔面前說這些，我就把烤鴨鋪子還給二叔，我和桂花回鄉下種地去。”

  嚴婆子跺了一下腳說道：“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