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九在佛堂韜光養晦。
研讀兵書。
照顧梅太妃。
鳳幼安則忙於裡靈藥閣開分店的事兒,選址挑選好了,都是京都最繁華、熱鬧的街道。她故意把聲勢搞大,就是想消息傳到太上皇耳朵裡。
太上皇知道她專心搞事業,就不會指婚了。
中午時分。
雪停了。
冬日的陽光,撲灑在街道上。
天氣很冷,依然阻擋不住京都子民的熱情,大家早早就排了隊,等待著靈藥閣分店新開張的優惠活動。
包括抗癆丸、速效救心丸在內的一些特效藥,全部打八折。
肺癆、心臟病,都是常見病。
買藥的人很多。
鳳幼安在常見的病症上,主張平價,薄利多銷。
而在美肌聖藥這種去除疤痕的美容藥品上,才會提升價格,做高端掙錢。
“長姐,客人比預想的還要多幾倍啊!”
鳳眠看著擁擠的客人們,不由得感慨,“你要發大財了。”
鳳幼安一邊忙碌著,一邊道:“賺錢這種事,永遠不嫌多。”
錢可是好東西。
安身立命。
生命中的許多東西,暗中都是標注好價格的。
只要買得起。
鳳眠很興奮:“我前幾日,還見到鳳嬌嬌在酸,說你整日拋頭露面,在外頭掙錢。一點都不淑女,沒有高門嫡長女的樣子。”
鳳幼安並沒放心上:“她是酸。”
“可不麽。”
鳳眠深以為然,“她以前靠著沈月柔掌家,花錢大手大腳的,毫無積蓄。現如今沈月柔被休了,瘋癲坐牢,鳳嬌嬌就沒了依靠,手頭很緊,聽說為了買一件聖繡坊新出的裙子,還四處借錢,丟死人了。”
鳳幼安抬頭,有些詫異:“都窮成這樣了,還去聖繡坊買新裙子?”
聖繡坊的衣服,可是很貴的。
放在現代,那就是奢侈品級別,包中愛馬仕,禮服限量高定。
鳳眠哂笑:“聽說,是要去參加一個宮裡的宴會。岑王會出席,她想出風頭。”
鳳幼安把一柄抗癆丸,給了客人,立了醫囑。
忙碌起來。
她並不在乎鳳嬌嬌怎樣。
沈氏倒了之後,鳳嬌嬌還有什麽跟自己鬥的資本?
當你強大到一定境界之後,再看曾經的敵人,會覺得對方如螻蟻一般,你甚至連踩一腳都懶得踩。
除了病人、客人之外。
新店開張,不少京都名流,都前來道賀。
不止是給鎮國公面子,更是給京都第一藥師、給武嚴侯面子!
應酬的事兒,鳳幼安都交給鳳眠了。
鳳眠襲爵成了世子,要開始學著和權貴們打交道了,十五歲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現在的鎮國公鳳唯是個草包,鳳眠不能像那個沒用的爹一樣。
鳳幼安是有意訓練弟弟獨當一面。
“阿眠,你去接待一下蘇丞相。”
“好。”
鳳眠很聽話。
鳳幼安沒想到,蘇丞相竟然會來。
蘇丞相,那是蘇皇后的兄長,胤王的舅舅。
蘇皇后那邊,十分敵視她,上次在太后宮裡,蘇皇后被她狠狠落了面子,懷恨在心。
蘇丞相到底是官場上的人,從不會撕破臉,和鳳眠客套著,兩邊說著漂亮話,很是和氣。
但是。
蘇丞相身後跟著的兩個女子,面色就沒那麽善良了。
這二女。
一個是澤王妃蘇婉,蘇丞相寵愛的女兒;一個是花音,胤王的音側妃。
鳳幼安上一次碰到蘇婉的時候,還是在瘋人塔。
蘇婉那時候,還是君千澤的未婚妻。
上個月,蘇婉也和君千澤大婚了,正式成了王妃。
也就是說。
現在蘇婉和花音兩個,是妯娌。
兩人也不知是臭味相投還是怎麽的,走得很近,竟然成了好友。
花音是很有手段的。
雖然現在有了泰和帝做靠山,暗中替泰和帝辦事,但是在後宅,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直到拉幫結派,結交蘇婉這個丞相府嫡小姐,讓自己地位更加穩固。
“澤王妃,聽說你用過靈藥閣的美肌聖藥,真的有那麽神奇麽?”
花音的臉上,隱隱有不信。
她看不得鳳幼安那個下堂婦好。
她覺得,自己成功把鳳幼安給擠出了胤王府,取代了鳳幼安王府女主人的位置,鳳幼安就應該在外頭過得淒淒慘慘。
“的確神奇。”
蘇婉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家父在星珞拍賣行,花大價錢,幫我拍了一瓶。我用了之後,疤痕全消,肌膚光華水嫩,效果極好。音側妃也想買一瓶試試麽?”
花音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笑:“太貴了,感覺價格虛高。”
“不貴,不是說有開業優惠麽,原價七千兩,八折只要五千六,便宜太多了!我準備多囤兩瓶。”蘇婉看上去很興奮,“銀子都準備好了。”
花音酸了。
五千六百兩,對於她來說,依然是不敢想象的天價!
兩瓶就是一萬一千兩啊!
她是天劍門掌門的女兒,家中都是江湖人士,沒什麽積蓄。哪裡像蘇丞相,產業遍布全國,還能借職位之便揩油,一萬兩給女兒買美肌聖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澤王殿下不介意你買那麽貴的東西麽?”
“阿澤才不管我呢。”蘇婉挽著發髻,雖然嫁了人,但是明眸皓齒,一副新婚滋潤的模樣,“我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了解我的花錢習慣,從不會指指點點。”
花音更酸了。
心中苦澀
面兒上卻是溫婉一笑:“那還真是令人羨慕呢,澤王妃嫁得好。”
胤王討厭鋪張浪費。
以前,鳳幼安還是胤王妃的時候,花錢大手大腳,就被狠狠訓斥嫌棄過。
她根本不敢犯禁。
更何況,她也沒什麽錢,胤王也沒把掌家權給她,一個側妃的月錢就那麽點。
蘇婉挑眉:“你嫁的也不差啊。胤王可是皇長孫,又對音側妃你情深義重,為了你還和鳳幼安和離了,京都裡不知道多少人對你們的愛情津津樂道。”
花音苦笑:“情深義重?”
那個男人,自從和離之後,每個月回王府的日子,屈指可數,大部分時間,都睡在神樞營裡,完全把她這個側妃當個擺設。
她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終於鬥贏了,結果到頭來,卻是守活寡!
蘇婉買了兩瓶美肌聖藥,十分大方地付款一萬一千兩:“難道不是麽?你和胤王殿下的感情,據說都被編成話本了。音側妃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胤王獨一份的寵愛,王府後院僅你一人,我可羨慕你呢,就連阿澤後院都有幾個通房丫頭,沒聽說過胤王殿下有通房、侍妾什麽的。”
花音強撐著:“倒是沒有通房。”
那個男人。
心思都放在了鳳幼安身上。
其他女人,甚至包括自己這個白月光,都入不了眼了。
超過一萬兩的交易額。
這種單子,鳳幼安會親自過來看的。
這不巧了。
就看見了蘇婉和花音。
“多謝澤王妃支持藥行生意。”鳳幼安笑眯眯,說著客套話,“老客戶了。”
誰會跟錢過不去?
她和蘇婉,一開始是有點兒矛盾。
還搶過同一件裙子,墨色夢華。
她把裙子買給了阿九,蘇婉沒搶到。
蘇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鳳幼安,問道:“既然老客戶,這兩瓶用完了,我下次再來買,還有折扣優惠麽?”
鳳幼安很大方:“老客戶永久八折。”
蘇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安藥師大氣!”
兩女相視一笑。
昔日的恩怨,成過眼雲煙。
一旁的花音,看著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了,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才結交上了蘇婉,銀子、禮物、心思,都沒少使。
結果可倒好。
鳳幼安一個價格優惠,立刻就把澤王妃給拿下了。
花音心裡不平衡到了極點,陰陽怪氣道:“姐姐和離之後,倒是開起了藥行,這美肌聖藥價格高的離譜,專門賺京中貴婦人小姐的錢。”
鳳幼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音側妃的意思是,我的藥不值這個價?”
兩個月沒見。
這花音,還是與她不對付。
花音掩唇而笑:“哪有,只是安藥師素有心善之名,據說把天價的抗癆丸、救心丸都降到了極低的價格,為何不把美肌聖藥也給降個價?你不能隻對平民百姓慷慨啊。”
這話,就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
鳳幼安才不上這個當。
“藥物的價格,還輪不到音側妃一個外行人來指手畫腳吧。你若是嫌棄價格高,買不起,就回府裡跟胤王撒個嬌,說不定把胤王哄高興了,他就願意給你花錢了。”
花音臉色刷的沉了下來,長袖之下的拳頭捏的死緊:“鳳幼安,你什麽意思?”
她感到了羞辱。
譏諷她窮?
只能靠向男人撒嬌、獻媚弄錢。
“字面的意思。”鳳幼安的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花音臉色難看,有些繃不住了,近來她實在是過得很不如意,已經快從一個心機綠茶,變成一個絕望怨婦了。
鳳幼安憑什麽風光?
找出來,鳳幼安還有什麽弱點,是自己可以拿捏的……
對了!
“聽聞姐姐整日去九皇叔的住處,與他來往甚密。”
花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越發的陰陽,“以前我隻當姐姐與九公主是閨中密友,誰知道九公主竟是個男子,你們在瘋人塔同一屋簷下數月,後來你也夜宿去公主府。好羨慕姐姐,性格大大咧咧的,名聲都不在乎呢。”
鳳幼安臉上的笑容消失。
拿君傾九說事?
“別一口一個姐姐,誰敢當音側妃的姐妹。畢竟,音側妃可是親手設計殺死了自己的孿生妹妹花喜兒。”
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花音臉色一沉,變本加厲:“安藥師,你與九皇叔關系如此親密,那個時候在瘋人塔,你和胤王還沒和離呢。你該不會是因為早就跟九皇叔有染,紅杏出牆吧!”
翻她舊帳?
她會讓這賤人知道,什麽叫眾口鑠金、流言可畏!
鳳幼安冷笑:“音側妃今日出門,是吃了屎麽,嘴巴這麽臭。”
花音面色越發陰沉,故意把聲音提高,好讓這新開張的靈藥閣,所有的客人、病人、權貴賓客都能聽見:“安藥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在瘋人塔就和九皇叔親密不分彼此,胤王殿下曾說過,九皇叔還為你生生受了一刀,也為你挨過板子。你們倆,要說沒點什麽,那可就太假了。”
眾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過頭來。
這種皇族辛秘八卦,引起了關注。
詫異的眼神、鄙夷的眼神,紛紛投了過來。
畢竟是古代。
古人思想陳舊,就算鳳幼安是京城第一藥師,在醫藥方面的成就再高,但畢竟是個女子,也抵擋不住封建觀念。
“紅杏出牆?”
“安醫師,不是被胤王辜負了,才和離的麽?”
“天!竟然是安醫師先和九皇叔齷齪,胤王憤而和離的麽?”
“哎呀這……胤王這綠帽子。”
“好不要臉啊!呸!”
……
花音見有效,繼續惡語相向,聲音比剛才還要高:“安藥師,你怎麽不說話了?是戳到你的痛處了?還是默認了?呵呵,我家王爺真是慘,竟然娶過你這水性楊花女子。”
鳳幼安眼神森冷:“你說夠了沒有?”
她以為自己是不怎麽在意名聲的。
可是。
當聽到對方把她和阿九說得如此難聽,鳳幼安不能忍!
“沒有啊。”
花音得意洋洋,身後那些罵鳳幼安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的人,仿佛都成了她的同夥,成了她堅實的後盾,“安藥師你敢做,還不許別人說麽?九皇叔是男扮女裝,你們日日同一屋簷下,你儂我儂,孤男寡女深夜寂寞……”
越說越離譜。
鳳幼安抬起手。
“啪——”
對著花音的臉。
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下去。
下手極狠。
花音的半邊臉當時就被扇歪了,白皙的面頰上,浮現出一個鮮紅腫脹的五指印,唇角甚至溢出了鮮血:“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鳳幼安抬起的手,並未放下,旋轉了個方向,又給了花音的另外半邊臉第二巴掌。
左半邊臉也腫了。
對稱了。
“信口雌黃,汙蔑他人,你很勇啊。”
鳳幼安抬腳。
對著花音的腹部,狠狠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