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嘶……”
太后腳踹在商夏身上,商夏身體一動沒動,她反倒是自己往後倒退了兩步,腳尖痛得就跟踹在了石頭上一樣。
余公公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連忙衝到太后面前扶住太后,仔細噓寒問暖一番,隻恨不能自己替了太后受過才好。
“禦醫!還不快宣禦醫!”
門口有小太監跑了出去,被太后喊了回來。
“哀家死不了,宣什麽禦醫?”她只是踢痛了腳,沒到那份兒上。
余公公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商夏:“大膽!傷了太后,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不起。”商夏冷笑,“我也沒動手。”
想讓她出主意,還得讓她一直跪著出?可真好笑!
“你,你你你……”
余公公都結巴了,這事兒商夏佔著道理,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太后氣得嘴都歪了,滿腔的怒氣瞬間全都湧了出來。
這商夏是不是忘了她是天幽國太后,是這天底下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商夏和她對著乾,簡直就是找死。
“來人,取刑杖。”太后冷笑一聲,繃著一張老臉,“我今兒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商夏的骨頭硬,還是哀家宮裡的棍棒硬?”
太后腳上痛得直皺眉,心中卻是一陣疑惑。
這商夏身上怎麽如此堅硬,一點也沒有女人的柔軟?
余公公跟條狗一樣趴在地上,隔著繡鞋給太后揉腳,一邊揉,還一邊用嘴哈氣。
其他宮女太監們紛紛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一根手腕粗的棍棒由一個小太監雙手捧著出來,太后抬起眼皮瞥了商夏一眼,見她面不改色,更是氣急。
“給我打!”太后一聲令下。
小太監一看商夏腰板挺立跪地的姿勢就有點怵,相府大小姐的名頭誰不知道?
陛下叫她姐姐的事兒,也無人不知。
他這棍子要是打下去,打的可不只是商夏一人。
可他畢竟是太后宮裡伺候的人,若是不聽太后命令,就別想在這棲凰宮裡混了,得個全屍都算是好的。
小太監顫顫巍巍地拿起棍子,咬著兩片嘴唇,就朝商夏身上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棍子打在商夏背上,可真沒有幾分力氣。
小太監倒不是想手下留情,而是手抖得厲害,腿也在抖。
“沒用的廢物!你今早沒吃飯嗎?”太后憋紅了臉色,劈頭就朝小太監罵道,“想死是不是?”
被太后一罵,小太監頓時清醒了幾分,手上握著棍子的力氣也重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閉上眼睛,揮起棍子再次朝商夏砸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嗯。”有人悶哼一聲。
聽起來卻不是女人的聲音。
小太監豁然睜開眼睛,只見面前跪著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陛下,而他手裡的棍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陛下身上。
“啊!”
小太監怪叫一聲,連忙扔了手裡的棍子,“撲通”一聲趴跪在地上,眼淚都飆出來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小太監不住磕頭,額頭砰砰砰地撞擊在地上,發出一聲聲脆響。
“陛下不可。”
商夏看著從殿外匆匆走進來,跪在地上就用身體護著她的少年,心裡有些澀。
她是安排了新皇來阻止太后,但沒想到他會替自己擋棍子。
“姐姐,我來晚了。”新皇宗寰滿心自責,看到太監手裡的棍棒落到姐姐身上,他真恨不能自己可以替她挨打,那麽想著,便也那麽做了。
宗雲蒙緊跟在新皇后面走了進來,長袍一掀,也在一旁跪下。
宗雲蒙心中情緒萬千,卻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壓下。
有些事情,陛下可以做,他卻不能。
太后嘴角抽動,看著三個跪在地上仿若一體的人,氣得嘴唇哆嗦,不住地點著頭:“好啊,好啊,好得很……”
三人一言不發,隻跪在地上。
他們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誰也未吭聲,卻勝過千言萬語。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隻覺得要窒息了。
余公公更是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這事情怎麽就鬧得這麽大了呢?
“怎麽?皇上也要跟著商夏一起來忤逆哀家?”
太后沉著一張臉,看著這個叛逆無比的少年,如今竟肯為了商夏做到這個地步,當真只是因為佩服商夏?
“兒臣不敢。”皇帝直起身子,面目表情地開口,“姐姐若是有什麽過錯,惹了太后不高興,兒臣甘願替她受罰。”
太后冷笑:“你替她受罰,也要問問蒙世子同不同意?”
商夏面上不動聲色,神情卻說不出的冰冷,太后這話有挑撥之意。
太后似乎忘了,她可是把秋甸公主賜婚給了宗雲蒙,她說這話可真就是承認故意拆散他們了。
不過,人家是太后,故意要那麽做也沒人敢說什麽。
商夏正要開口,只聽宗雲蒙說道:“陛下萬尊之軀,不可受損,太后若是要罰陛下,我甘願替陛下受罰。”
宗雲蒙也不提自己和商夏的關系,卻把一切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太后的嘴角再次抽動起來,心情也隨之跌入了谷底。
他們三人一體,她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佔不了,連口頭上都佔不了。
“行!那就罰蒙世子吧。”太后冷笑一聲道。
商夏眸光一沉,卻仍舊是一動未動。
太后的眼睛緊盯著商夏,見她依然鎮定,不由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問道:“商夏,你說呢?”
商夏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神色淡淡開口:“太后若是對微臣不滿,大可以罰我,最好是不要遷怒別人,以免有損太后德威。”
“哀家可懲罰不了你,你有陛下萬尊之軀護著,哀家可打不得,既然宗雲蒙願替陛下,那就打宗雲蒙吧。”
太后笑眯眯瞅著商夏,不知道打在宗雲蒙身上商夏會不會心疼?
今日她還就非要收拾一下商夏這把硬骨頭,看看能不能給她骨頭給捏碎了。
太后這一次直接叫來了宮裡負責行刑的太監,一聲令下:“打!”
行刑太監早已不知道打過多少后宮嬪妃了,就是先皇在世時的那些皇子他也是打過的,所以即便是面對宗王府世子宗雲蒙,也沒那麽難下手。
“啪啪”的聲響砸在宗雲蒙身上,商夏第一次有了要把這無事生非的老女人摁在地上摩擦的想法。
可商夏沒動,她自始至終面不改色,一聲未吭。
宗寰卻是忍不了了,冷著臉開口:“太后,若是打傷了蒙世子,望京城無人抵擋,可真就破了。”
“不是還有商夏嗎?”太后笑了起來,語氣嘲諷,“商夏那麽無所不能,相信她定能保護望京城老小。”
“那也得看姐姐甘不甘願?”
新皇聲音大了起來,有點煩太后的不識大體。
太后重新端起茶來,慢悠悠地吹著:“商夏會甘願的,她多識大體啊!就是為了陛下護著她的這份心,她也定會為陛下保護好這望京城的,況且,哀家只是罰蒙世子,又不是要把他給打死。”
商夏抬眸看向太后,語氣冰冷:“太后可真是神算,就是不知太后有沒有算到望京城快破了?”
若這老女人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折辱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就在這時,頂著一身傷的守軍副將親自來報。
“報!叛軍火力全開,攻勢凶猛,正在猛烈撞擊城門,守軍們快抵不住了,宋將軍請太后速速派兵支援。”
太后面色一變,手抖得連杯子都快端不住了,怎麽這麽快?
可再快也不如打人快,今日她不好好給這三人一個下馬威,她太后的威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