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名叫曹立,身材中等,微胖,看著比她父親年輕些,但要論談吐氣質,就差得遠了。
商夏真沒想到他敢找上門來。
自從商夏掌家後,尤孔轉變了風向,再也不敢為亓鳳美和她的那些情夫牽線,亓鳳美和那些情夫之間也斷了聯系。
最近,徽美苑傳出亓鳳美身體有些不太好,這不,今日商圓圓這事兒亓鳳美也沒露面。
這曹立和亓鳳美之間不清不楚,不但不躲著點兒,還敢來為商圓圓出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商夏掩下心頭所有情緒,絲毫不動聲色。
“惡名又如何?毀了商圓圓的容又如何?我商夏行得正坐得端,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白日無懼晴天霹靂,夜半不怕鬼敲門,如若替人伸張正義是惡名,那這惡名我就擔了。”
一腔讓人熱血沸騰的話在相府門口響起,擲地有聲,商夏的豪氣與坦蕩讓人欽佩。
世人千千萬萬,可又有幾人敢如此大聲地宣揚自己問心無愧呢?
就憑這,他們就相信商圓圓是罪有應得。
“世人說我惡也好,善也罷,皆不會影響我的行事作風,而你……”商夏目光掃過亓鳳美的情夫,神色冰冷,“區區一介螻蟻,我還不放在眼裡,至於你所說的屁話,我更不會放在心上。”
話落,商夏轉身朝裡走去:“關門,把二小姐和她舅舅拽進來。”
相府護衛和門房連忙照做。
亓升嗚嗚哇哇地被拖了進去,商圓圓則是拳打腳踢。
曹立氣得牙關緊咬,拳頭緊握,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亓鳳美故意對他避而不見,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相府改天換地了。
眾人沒了熱鬧可看,紛紛散去,曹立一行五人卻是不走。
曹立有好幾筆大生意,都是借著和相府之間的關系才談成的,如今相府裡換了掌家人,將他拒之門外,這幾筆大生意怕是要穩不住。
他說什麽也要進相府見亓鳳美一面,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最好是,可以幫亓鳳美奪回掌家權。
“送上我的拜帖。”曹立吩咐仆人。
“是,老爺。”
仆人連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拜帖,走過去敲門。
門房挺煩他們的,但見他們並沒找事兒,只是送上拜帖,便收了去稟報管家尤孔。
尤孔斟酌了一下,前去請示商夏。
他從商夏那兒得到了準許曹立一行探望亓鳳美的消息,著實有些驚訝。
他以為大小姐會不理不睬的,沒想到,大小姐直接讓他把人領到徽美苑去。
大小姐還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商圓圓和曹立長得有幾分相像?”
尤孔嚇得靈魂都快出竅了。
可經過大小姐這麽一提醒,他卻是越想,越覺得二小姐長得像曹立。
不知道的人可能不會往那方面想,可是知道的,卻覺得二小姐的眉眼、鼻子和嘴,都和曹立有些相像。
這……這也太荒唐了。
亓鳳美不但背著相爺和人亂來,還敢生下外人的孩子?
天哪!
他真不敢想象相爺要是知道了,會怎麽樣……
“關好大門。”商夏語氣平靜地吩咐下去,“曹立一行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相府。”
這樁家醜,得關起相府的門來處理,免得又是傳得沸沸揚揚,讓人沾了一身腥。
“是。”尤孔躬身應道。
曹立一行人倒也不客氣,索性就以客人的身份在相府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五日。
商夏就跟平常一般,每日在院子裡訓練,招納新兵的事情已經交給谷滅等四人去做,正如火如荼地進行。
籌建情報網的事情也交給了商陽和青瀾,他們的第一步是在望京城先建立幾個據點,有了地方,才是人的問題。
商夏會在每日清晨聽取他們的匯報,並進行指點。
宗雲蒙最近忙起來了,但每日都會抽時間過來。
太后派人來問戰九州一事處理得如何了,商夏回說暫時把戰九州穩住了,暫時二字,打消了太后想為難商夏的想法。
不可否認,商夏在天牢門口讓太后丟了面兒,太后很想找個機會打壓商夏,但太后又知道,眼下不是時候。
這日清晨,尤孔朝著院裡匆匆走來。
“大小姐,徽美苑那邊出事了,夫人快……快不行了。”尤孔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商夏沒問亓鳳美怎麽不行了,反而開口問道:“這事兒父親可知?”
“老爺知道,但老爺說府裡一切事情都已交給大小姐了,讓我來請示大小姐。”
尤孔現在才真正認識到商夏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不知不覺間,大小姐已經擁有府中一切事情的處決權。
“大夫看過了嗎?”商夏問道。
“看過了,說是……心情鬱結,急火攻心。”
“你信嗎?”商夏忽然看向尤孔,開口問道。
“老……老奴自然是不信。”尤孔還是了解亓鳳美的,覺得這事兒太過蹊蹺。
亓鳳美一步步從小妾轉正,又在相府掌家這麽多年,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不是那麽容易鬱結的人。
“那曹立也不信,非要差人去請醫術更高明的大夫來。”尤孔提到曹立,就皺起了眉,“老奴如了他的願,派人去請了譚大夫來,不過,老奴擅自作主,讓譚大夫在徽美苑那邊瞞著,隻到這邊院裡來告訴大小姐。”
“從這個月起,你的月錢漲一倍。”商夏也不說尤孔事情辦得好,隻用實際的銀子作為嘉獎。
“一……一倍?”尤孔激動得說話都結巴了。
這還是他做相府管家以來,第一次漲月錢呢!
他以前每個月是六兩銀子,現在每個月有十二兩銀子了,比公子小姐們的月錢都要多出二兩了。
這……這於理不符吧?
可是,誰會拒絕銀子呢?
“謝大小姐!謝大小姐!”尤孔跪下就朝商夏磕了幾個響頭。
磕完頭沒一會兒,譚大夫就從徽美苑過來了。
商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譚大夫,徽美苑那位是什麽情況?”
“夫人是中了毒。”譚大夫朝商夏行了禮,恭恭敬敬地回道。
亓鳳美中了毒?
商夏有點想笑,但她情緒向來不外露。
慣用陰險手段毒害人的亓鳳美,會不會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會遭人下毒?
真是天道好輪回,一切自有報應。
譚大夫詳細說道:“夫人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放在飲食中,一次兩次看不出來,用的少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但用的時間長了,毒素聚集,便會讓人骨頭變軟,渾身無力,慢慢地,連床都起不了。”
商夏從桌子上端起一杯涼白開慶賀了一下,神情淡定看向譚大夫:“能治嗎?”
“晚了。”譚大夫搖搖頭,“已經病入膏肓了,準備後事吧。”
商夏冷笑,給她準備了破席子,還有亂葬崗。
商夏不是沒想過怎麽弄死亓鳳美,但覺得怎麽弄死她都不夠爽,反而更想看她痛苦地活著,如今看到有人弄她,商夏覺得爽了。
“有勞譚大夫了。”
商夏吩咐尤孔去送譚大夫。
尤孔送完人回來,大著膽子問道:“大小姐,會是誰要害夫人呢?”
“這相府裡誰能害得了她?”商夏反問。
“是……是……”尤孔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麽,哆嗦著嘴唇,相爺二字硬是沒敢說出來。
商夏臉上露出微笑。
既然父親已經出手,那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就都無需父親再操心了,一切有她。
“大小姐,秋甸公主來了。”門房前來稟報。
“請她進來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這秋甸公主非得要見她,那她就見一見。
趁著現在望京城還平靜,她好好地會一會這個想搶她男人的亡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