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的氣氛,說不出的怪異,眾人感慨,陛下的心思果真不好猜啊!
傅晨薇可以反駁太后,卻不能反駁新皇。
軍學院學生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是以陛下之命為第一命令。
這個隨著忠君愛國、刻苦訓練、報效國家等一起根植於腦海中的思想,讓她二話沒說,下跪,領旨,謝恩!
“感謝陛下厚愛,臣女謹遵陛下之命!”
太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這小皇帝把她耍著玩兒呢,搞了半天,還是選擇了立傅晨薇為後。
現在看起來,她的費心費力就好像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還是說,新皇原本沒打算封傅晨薇為皇后,是傅晨薇後來說的那些話打動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太后想得腦仁兒疼也沒想出來到底是怎樣,索性也就放棄了。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總算是成了。
至於傅晨薇那不知好歹的丫頭,回頭她非得好好地收拾她一頓。
正沉思間,又聽新皇說道:“裴家女賢良淑德,端莊大方,封為淑妃。”
太后一聽,當即激烈反對:“陛下,裴家女初進宮,應當從美人等低階嬪妃做起,若是以後有幸誕下龍嗣,再晉升為妃不遲。”
新皇隻當沒聽見,繼續開口:“余家女余湘兒,單純可愛,封為余嬪。”
文武百官:單純可愛?
這是什麽理由?
余家人根本無心管什麽理由,只聽到余湘兒被封余嬪就驚呆了。
他們余家家世一般啊!陛下怎麽看上了湘兒?
余湘兒亦是滿臉震驚,她在一眾女眷羨慕的眼神下,昏昏沉沉地走到大殿中央跪謝,隻覺得腿都有些發軟。
剛才沒來得及謝恩的裴家女和裴家父子也忙跟著一起謝恩。
太后臉色一片青紫,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語氣平和地說道:“陛下今日既然大封嬪妃,哀家正好也有一人推薦,梁家二小姐梁蘭美貌聰慧,十分仰慕陛下,陛下若是喜歡……”
“喜歡。”新皇面無表情地接過太后話,開口說道,“梁蘭蕙質蘭心,溫婉可人,體貼入微,封一等宮女,於淑妃宮中伺候。”
眾人:……
梁家人:??
文武百官見過封妃封嬪的,卻沒見過特意封為宮女的。
梁蘭整個人都傻眼了,太后已經許諾了她可以被封為梁美人的啊!
怎麽就成了個一等宮女呢?
女眷那邊突然就有人低低地嗤笑了一聲:“咱們這位梁二小姐可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之前竟然到處說自己能被封為美人,也不知道她現在臉疼不疼?”
話音一落,立馬就有人接過話:“還說是有門路呢,有門路當這一等宮女麽?”
“陛下真是太英明了,她這種整日裡就知道耍心機,阿諛媚上的人,才不配入主后宮呢。”
“呸!平日裡看不上人家裴家姐姐,結果裴家姐姐現在封了淑妃娘娘,她卻是個伺候裴家姐姐的宮女,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誰說不是呢?”
女眷們距離陛下太后較遠,這會兒低聲議論著梁蘭的事情,個個精神頭十足。
梁蘭臉色一片青白交加,還得顫顫巍巍地上前去謝恩。
“陛下慎重!”太后面子被拂,答應梁家的事情沒做到,心下就急了起來。
新皇淡淡一笑,卻未回話,抬眸間,看向商夏的眼神不知不覺就含了淚。
江山與美人,終究不可得兼!
姐姐啊!姐姐!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擁有全天下的女子,卻終究不能擁有自己心愛的女子。
商夏微微抬眸看了新皇一眼,眼神裡滿是讚賞和鼓勵,也只有讚賞和鼓勵。
新皇仰起頭,讓眼淚流回眼眶,再看向商夏時,眼裡已盈滿了笑意。
太后的聲音還在耳邊繼續聒噪:“陛下,梁大人好歹也是我天幽國禦史台的禦史大人,您這麽做,無疑是在打梁大人的臉!”
說對了,他打的就是這個狗官的臉!
新皇心中冷笑,這個梁禦史自從五年前被太后提拔上來,一直屍位素餐,毫無建樹,還攪亂朝堂。
這也就罷了。
如今他已親政,梁禦史不但不好好監察朝中官員和各項重要事務,還整日裡往太后棲凰宮中去阿諛諂媚,就差沒惡心死他了。
他的二女兒梁蘭,真是跟他一樣的德行,盡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不是這兒挑撥,就是那兒找事,就沒見她安分過。
新皇想到這裡,不禁嘔了一口,端起面前一杯酒喝下肚子,壓下心頭升騰而起的火氣。
“怎麽?梁大人不服?”新皇看著眼神還在不斷瞅著太后的梁禦史,立時就冷冷問道。
梁禦史連忙低垂下頭,恭恭敬敬回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那還不趕緊謝恩?”新皇冷漠道。
梁禦史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就帶著女兒磕頭跪謝:“微臣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蘭緊咬嘴唇,淚眼模糊,眼裡滿滿都是不甘心。
宮女啊!
陛下特意封她為一等宮女!
她以後不但在世家女面前抬不起頭來,就是在家裡也抬不起頭來了。
新皇有些嫌惡地從梁家父女二人身上移開視線,便又自斟自酌地飲起酒來。
整個天幽國朝堂,還沒人知道新皇的酒量有多大,百官們隻隱隱記得,在過去的五年時間,每逢天幽國有宴會,陛下便是沉默地飲酒,一杯接一杯,就跟喝水一樣。
新皇已經冊封完后宮,也定下了皇后人選,太后和文武百官就都閉了嘴,沒人再說煩心事。
天幽國周邊各國的外使們,卻在此時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各國使者說話間,談到了眼下各國的局勢,說來說去,最終說起了南黎國對外擴張,妄圖吞並九州天下的野心。
忽然就有人提起了南黎國出兵五十萬,準備攻打天幽國的事。
一位外國使者站出來說道:“天幽國陛下,南黎國出兵五十萬攻打天幽國,您還待南黎國大皇子和戰王為上賓,此等心胸,真是讓我等佩服!”
大皇子一聽這話,便沉了臉色,冷冷道:“外使說這話可有依據?南黎國只是在邊境調動兵馬,並沒有對天幽國開戰,你休要不明就裡地在這兒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