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邦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貼身近戰,讓他手中大刀完全發揮不出威力。
他當機立斷,也放棄了大刀,抽出自己的一柄短刀。
這把短刀是陛下所賜,千年玄鐵打造,是南黎國的聖物,已在戰場上飽飲無數鮮血。
寒光逼人的短刀與匕首碰撞交鋒,滋啦啦擦出火花。
此時,商夏與屠邦面對面廝殺,屠邦才知道這個女人的力氣也不小。
就在他咬緊牙關握著短刀壓使勁用力壓向商夏之時,商夏抬起長腿一腳踹向他肚子,屠邦和商夏同時後退數步。
屠邦抬手摸了摸腹部,緩解下疼痛,商夏則活動了一下腳腕,舒緩筋骨。
這男人下盤扎得很穩,若不是她突然襲擊他腹部,他的短刀很快就能佔據優勢,壓製住自己。
“南黎國第一勇士名不虛傳。”商夏笑。
“天幽國丞相之女巾幗不讓須眉。”能說出這話,足以表明對面之人並非膚淺庸俗之輩。
可商夏清楚,這是她的敵人,時刻想要她性命。
短暫的對話後,兩人再次拿起武器攻向對方,商夏的招式變了,虛虛實實,讓人摸不清門路。
屠邦則神色嚴肅,靈活應對。
兩人又來來回回打了二十余個回合,商夏的動作越發詭譎,讓人無法預測。
突的一下,商夏找到一個機會,在對方露出破綻之余,一躍而起,刺向屠邦的脖子,屠邦下意識揮起短刀擋住。
卻在這時,商夏另一隻手握著一把更加小巧的匕首,從屠邦眼前一揮而過。
“啊——”
強烈的刺痛讓這位南黎國第一勇士慘叫出聲,他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眼睛,隻摸到一片黏膩的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雙眼被毀,看不見了。
商夏手上力道一松,一腳踹了出去,屠邦挨了這一腳,堅挺著沒倒下去,身體卻禁不住左搖右晃。
白胡子商叔公抬手揉了揉眼睛,以確定自己沒看錯,待見到商夏在袖子上擦匕首上的血,終於放下心來。
宗雲蒙則並不意外地瞥了一眼那邊,更加投入地對付起周圍敵人。
屠邦松開捂住眼睛的手,臉上一道整整齊齊的傷口橫過一雙眼睛,鮮血長流。
南黎國勇士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他們南黎國第一勇士啊!
竟然,竟然就這麽被這女人刺瞎了雙眼。
“這刀不錯,我收了。”
商夏從屠邦手裡奪過到鑲嵌著寶石的短刀,左右翻看兩下,收了起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屠邦赤手空拳在空中亂打,身體撲來撲去,卻怎麽也觸及不到目標。
商夏朝著他後頸一劈,就將他劈暈了過去。
商夏從滿是塵土的地上撿起一身銀色鎧甲重新穿上,翻身上馬。
商夏目光犀利掃視戰場一圈,回過頭來,朝著一旁滿眼欽佩看向自己的商耀吩咐:“把這位南黎國第一勇士帶回望京城,給戰九州看。”
“是。”商耀領命。
他從馬背上找出一條繩索,捆了屠邦甩手扔到馬背上,就在一隊人的掩護之下往回奔去。
商夏拿起先前放棄的長戟,衝殺入敵軍之中,和眾人一起解決其他南黎國余孽。
完事兒後,商夏看向一旁宗雲蒙和商叔公:“走!”
話落,便一踢馬刺,往蕭曄和大部隊人馬所在的地方而去。
商洲不用商夏吩咐,只見到姐目光掠過自己,就已主動跟上。
蕭曄帶著騎兵一路往前衝殺,人數越來越少,士氣也眼看著越來越低落,無數叛軍將他們層層包圍,就如一群黑螞蟻盯上了一塊肉般,要將他們全部吞噬。
蕭曄身上已被砍了兩刀,力氣也不夠用了,他真擔心自己無法帶領眾人衝出去。
就在這時,一人一馬穿越叛軍,手中長戟一揮,便掃落一個叛軍人頭。
商夏和宗雲蒙出現在騎兵精銳面前,如同一陣春風把希望吹向他們。
“殺!”
商夏高呼一聲,一路披荊斬棘越過眾將士,再次衝鋒在騎兵隊伍的前方,一如先前她帶他們從城門口殺出,氣勢如虹。
商夏飛馬躍起,手中長戟一揮,一個敵人被高高挑起,又被重重扔入叛軍之中。
騎兵們眼見相府大小姐依然神勇,頓時大為振奮,士氣都重新振作了起來。
將士們齊聲大喊著“殺”,一齊跟隨著那一身銀鎧始終衝鋒在前,稱呼他們為戰友的女子殺向前方。
“你看上的女人是真猛!”蕭曄一邊殺敵,一邊打趣宗雲蒙。
宗雲蒙白他一眼,不說話,看向前方女子的眼神柔軟了許多,隻一眼,便又繼續衝鋒殺敵。
望京城南門之外,無數黑壓壓的敵軍之中,這支利刃般的騎兵精銳猶如遊龍飛走,穿過層層重圍,收割著叛軍大小將領的人頭。
“陳王殿下、靖王殿下,敵人眼看著殺過來了,二位王爺快避一避。”臨時搭建的觀戰台上,一位士兵勸道。
“商夏!”陳王咬牙切齒,胸中滿腔憤怒,還不等他做出決定,後軍之中便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報!二位王爺,劉將軍在後軍之中遇到強敵,劉將軍本人……陣亡。”
“什麽?”陳王和靖王齊齊驚呼出聲。
“劉將軍陣亡了。”前來稟報的士兵紅著眼眶,重複了一遍重點內容。
陳王深吸口氣,極力平複著自己心情。
靖王則直接驚呆了。
陳王厲聲問道:“有沒有查清楚到底是哪路人馬?”
“是宣州來的。”
“宣州?那裡不是已經成了空架子嗎?”陳王神色一陣不解,他懷疑過望京城附近許多地方會來援軍,也做了不少準備,還給一些人通了氣兒。
他唯獨沒有懷疑過宣州會來援兵,而且,還是如此強悍的精兵。
“這屬下不知,屬下親眼看到的景象是,敵人相當強悍,尤其是他們的領軍之人,好像是一個叫做賀鐵星的,此人當真是勇猛無比,就是他將劉將軍挑下馬刺死了的。”
陳王心裡一陣悲涼,靖王則打起了退堂鼓:“陳王殿下,不如我們退兵?”
陳王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猛然睜開眼,看向靖王的眼神猶如刀子一般,將士們還在前方浴血奮戰,他竟然說出這等話來。
陳王怒道:“就算現在退了兵,我們也是叛軍,一旦走上了這條路,我們便已沒有回頭的機會。”
靖王撇撇嘴說道:“可是如今賀王昏迷,他侄子劉望又死了……”
陳王硬生生打斷他的話:“他的另一個侄子劉遠還沒有死。”
“劉遠受了重傷,箭只差半寸就射入了他的心臟,遲早還是得死。”
陳王氣得拳頭緊握,一口氣不上不下,最後只是說道:“靖王,別忘了我們當初說好的,無論發生什麽,共同進退。”
靖王卻不買帳了,當頭就潑了陳王一盆冷水。
“是,我們當初是說救下晉王,擁戴晉王取代新皇,我們也能得到各種好處,可現在呢?商夏一刀砍了晉王的腦袋,把他燒成了灰,一切都化為泡影了!陳王,認清現實吧,我們沒有希望了。”
陳王閉了閉眼睛,有些心煩意亂,半晌,他睜開眼目光沉沉地說道:“我去會會商夏。”
“好,我跟你一起去。”靖王跟著說。
陳王皺眉看了靖王一眼,他不是想退兵的嗎?
怎麽還要跟他一起去會商夏?
陳王沒看到的地方,靖王眼裡露出老謀深算的狠辣,三王軍隊之中,他的兵馬是最少,可他人並不是最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