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彤抬起腳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可她走了一半,卻還是停下了腳步:“冷墨寒,你沒必要裝模作樣的!”
冷墨寒低著頭不說話,好像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露出一個淡淡而苦澀的笑容。
在她的心裡,他就是這麽的不堪?
他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還是被你察覺了,那我就沒有必要再裝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朝著衛生間門口走了過去。
如果林雨彤稍微注意一點點,她能看到冷墨寒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以及他微微顫抖的身體。
可惜的是她並沒有注意。
冷墨寒已經親口承認了他是在裝疼。
林雨彤心中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難受,本來應該生氣的,但她發現自己心裡最多的還是擔心。
察覺到這一點,她慌亂了起來,連忙走進了客廳。
“他人呢?”
林雨彤環視了一圈客廳,有沒有發現冷墨寒,不由得開口問。
“冷先生已經離開了,這不是還有我陪你嗎,”陳冠生笑得一臉的溫柔:
“我現在就去給你炒菜,想不想嘗一嘗?”
“好,”林雨彤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也無精打采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冷墨寒就這樣離開了,她不是應該更高興嗎?
可是為什麽她心裡這麽難過?
看著桌布上繁複的花紋,她的心也像這花紋一樣,亂七八糟的找不出個頭緒。
一邊告訴自己,那個男人不值得她去想,一邊又忍不住去想。
陳冠生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林雨彤。
他眼底閃過了一抹幽深,那志在必得的光芒瞬間就被他掩蓋了。
“師妹,我做了你愛吃的紅豆派,快吃一點吧。”他仍然是一臉的笑意。
林雨彤看著那些十分有食欲的紅豆派,卻沒有半絲的精神,其實她很早就不願意這些甜甜的東西。
自從生過孩子之後,她的口味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吃的東西從來沒有一樣是從前喜歡的。
可那天在酒店吃飯的時候,她卻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吃了那個紅豆派,還大聲的稱讚好吃。
連她自己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他們。
“師兄謝謝你,”林雨彤誠摯的看著陳冠生。
“你跟我這麽見外做什麽?”陳冠生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意。
他也算是看著這丫頭長大的吧。
林雨彤只是搖了搖頭,大口的吃著手中的紅豆派,真的特別特別的甜。
甜得她隻覺得膩味,那甜味雖然濃鬱,卻根本無法直達她的心底。
心房逐漸蒙上了一層霧氣,她知道自己腦海之中在想些什麽,片空白一片迷茫,整顆心都空落落的。
“要是不喜歡,就別吃了。”陳冠生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底都是心疼。
可心裡的情緒卻更加的複雜。
“我喜歡吃的,”林雨彤很固執的又吃了一口。
像是跟陳冠生說的,卻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她不該再想起冷墨寒,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任何牽連。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所有的事情都該斷的一乾二淨,毫無瓜葛。
林雨彤努力的逼退眼中的淚水,對著陳冠生笑了笑:
“我吃飽了,師兄要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陳冠生溫和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OK!”一說起林氏集團的事情,林雨彤一改先前的萎靡不振,頓時充滿了鬥志。
走出那套公寓之後,林雨彤緩緩的往外走著。
今天天氣不錯,午後的陽光十分燦爛,灑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忽然之間,有人猛的往後拉了她一下。
林雨彤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臉孔。
後背重重地撞在身後雪白的牆壁上,疼得她一個哆嗦。
冷墨寒抬手把她圈在自己面前,十分複雜的看著懷裡的她,好像有許多的話要說,但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沉默,詭異的沉默。
林雨彤垂下頭不看面前的男人。
“林望晴,因為屋子裡的那個男人?你又不理我了嗎?你有點志氣好不好?
別忘了,屋子裡的那個男人曾經讓你多麽的傷心,讓你失去了孩子,最後一腳把你踹了!”
冷墨寒十分迫切的說著:“知道你是在氣我,你根本就不愛他了,你看著我,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這樣!”
冷墨寒一切的話語,像一把利刃掀開了舊日的傷疤,讓她無地自容。
林雨彤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了,看到面前的人急切的神色,腦海之中一片昏沉,呼吸也變得透不過氣來。
失去了孩子!
被一腳踢開了!
冷墨寒的話語成功的讓她想起了從前的那些過往,還有現在這可悲的相處方式。
她突然想起那件事。
那一天,她離開了冷墨寒的別墅,手機收到了一條短消息。
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發過來的,是一條彩信。
上面的人她都認識,一個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一個是等待酒吧的老板娘錦繡。
他們纏綿在一起,赤身露體毫無遮掩。
林雨彤眼中迅速蓄滿了淚花,隻覺得胃中一陣翻滾,太惡心了,她隻想吐。
她以為她快忘了這個男人,卻沒想到被他喚醒了。
林雨彤搖了搖頭,她怎麽能這麽自欺欺人,想當做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林雨彤,你為什麽不說話?”
冷墨寒痛苦無比,糾結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深深的愛恨在他眼中交織,無比的矛盾,卻又無比的融洽。
“冷墨寒,別碰我,惡心!”
林雨彤重新抬起頭的時候,眼中余下的只有冷漠。
直直的看著眼前男人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對冷墨寒說出“惡心”這兩個字。
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這句話,這個詞,就好像是壓斷了,他們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