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見江序黑著一張臉,忙不迭將楚雲昭與葉雲初之間的交集敘述了遍。
聽到其中一處時,江序忽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說看見她頗為崇敬地看著楚雲昭?”
手下被猝不及防打斷,緩了半宿,直覺江序的語氣不對,他偷瞄了一眼其神情。
果不其然,臉色似是比之前更黑了。
手下有些戰戰兢兢,不知該不該從實道出,在江序的冰冷眼神下,他不得已還是開了口:
“當時葉姑娘正與二皇子談論邊疆戰事,眾所周知,二皇子為我朝的戰神王爺,許是,許是葉姑娘也念及到此點,便對二皇子起了尊崇之心,正如城中的百姓一般,個個都很尊重二皇子的……”
手下半支支吾吾,腦子飛快在為葉雲初找著借口。
江序並不為這樣的解釋而動容,沉默了半晌後,終於抬眼,不過眼裡早是沉沉一片。
“看來這戰神王爺回了京中後是太閑了,既如此,那便為他找點事做吧。”
手下立刻會意,隻覺得周身的氣場越來越低沉,忙不迭尋了理由離開了。
江序在書房外站定,眼神定格在屋裡神情專注的女子身上,最終拂袖而去。
他這一走,便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個下午。
到了晚飯時分,葉雲初在餐桌上未見其人影,才好奇詢問了管家。
江叔可是個人精,對這家中的氣氛轉換,是第一時間就看透了,現下面對葉雲初的詢問,無奈地搖了搖頭。
“葉姑娘,大人今天不知怎地,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如你去探望探望?”
“他將自己關在房裡?”葉雲初反問了一聲,撐著臉思索起來。
江序每每如此反常的時候,必定是在籌謀些什麽,其間無外乎扶持三皇子上位這些。
可這些恰恰也是他一直對自己避而不談的事,她還記得上次她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就被江序冷眼相待,既有了家教訓,那她這次就不去湊熱鬧了。
葉雲初想到這裡,對著江叔擺了擺手,頗為貼心的開口:“罷了罷了,你們家大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他在房中待那麽久許是有自己的緣由,我還是不要隨意打擾了。”
能有什麽緣由!不過是想要你的關心罷了。
江叔壓製下心底的恨鐵不成鋼,不死心又開口:“即便有要事要辦,可這飯不能不吃啊,葉姑娘你說呢?”
葉雲初滿腦子都在想著之前所看的典籍,胡亂往嘴裡塞了幾口飯,便起身,抽了空隙回答道:“嗯,江叔你說得對,你快去請你們家大人來吃飯吧,我吃完了,還有事要辦,我先走了。”
江叔見狀,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任其離開。
今兒個葉姑娘從回來以後,便鑽進了書房裡,對大人是不聞不問,以大人的性子,定不會直接開口,可此時定在房裡暗戳戳等著呢。
只要葉姑娘前去略表關心,大人許是就能將之前的一切釋懷,可沒成想這葉姑娘也是個不開竅的。
唉,這府裡怕是又沒有什麽好日子了。
江叔暗歎一口氣,命人去請江序了。
江序待在房中一下午,本來就抑鬱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更為煩悶了。
他在這裡待了這麽久,可葉雲初卻是沒來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飯時分,他抱著最後的希望,任由肚子餓著,也不出去,可是到最後,卻只是等來了府中的下人。
房裡未點燈,故無人能發現江序已經難看到掛不住的臉色。
面前的地上全是被他捏成一團的紙張,待得桌上的最後一張紙被扔出去後,他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一路來到書房,因著葉雲初的關系,裡面是燈火通明。
江序眼神更冷,來到書桌前。
目光觸及到那一本本印有邊疆風情的書籍時,他不自覺想到手下的話,心底的醋意如潮水般,一浪接過一浪朝他襲來。
“你怎麽來了?”葉雲初恰巧發現了他,詢問道。
這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聽在江序的耳裡卻是格外的別扭。
“我為何不能來?我作為江府的主子,來書房難道還需向你報備嗎?”江序冷眼看著她,話語也刻薄起來:“還是你在這書房裡弄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想被我發現?”
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語,葉雲初不舒服皺了皺眉,但仍好聲好氣回應道: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剛剛聽江叔說你在房中待了一下午,念及你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一時驚奇罷了,況且我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今日在此所做之事,皆擺在這桌子上了,一目了然。”
她說完後,視線又回到了書裡。
江序拿起其中一本書,隨意翻閱了幾下,而後重重放下。
“原來這一整日裡都在研究這邊疆之事呢,可有人告訴你,對於這邊疆之事,清遠波爺最有發言權,畢竟他曾領兵出征過邊疆數年,”他似是要將心底積壓的不滿通過語句全數發泄出來,冷笑一聲:“與其在此自個兒琢磨良久,不如回清遠伯府問問伯爺,省得佔著我這書房,擾了我辦公。”
葉雲初頗為無語地抬起頭,看著他面上認真的神色,知曉他不是在玩笑,臉色也沉了下去。
他這次不知又在發什麽瘋。
但話語裡的逐客之意,葉雲初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她將桌上的資料收拾好,放回原位,而後微微行了禮,不帶情感的開口:“是我考慮不周,未曾想到江大人你的感受,既得提點,那我便回去問父親便是,就不在此給你添麻煩了。”
她說完話,便喚了孤煙,而後離開了江府。
江序本不欲說那麽話,可見自己站在葉雲初面前,卻還是被忽視,心底的氣無端地就起來了,而後便不受控制的說了那番話。
他當時的想法很單純,不過是想自己鬱結了一下午,想要葉雲初也嘗嘗這種滋味。
可是葉雲初比他想象的要絕情的多,竟毫不留戀的就走了。
到頭來,最為難受的反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