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比試，他得贏，且必須要贏。

  且不說那被江序把控在手的權力，他要一一奪回來，就說這些老臣們，他也是定要讓他們好好看看，究竟誰才是這南朝天下的下一任主人。

  帶著必勝的決心，楚元夜率先來到了比武場。

  早就有下人將他慣愛騎的馬牽了來，他徑直一個翻身，坐上了馬。

  江序緊跟其後，也坐上了自己的愛駒。

  這場上過於熱鬧，以致於坐在觀眾席的人，都抵擋不住這誘惑，紛紛下了台，站在一旁的安全區域，稽首望著。

  江序與楚元夜的賭注一事，現下也傳入了葉雲初耳中，下意識地就想著要去阻攔比試的進行。

  今日的這比試，處處都充斥著不對勁。

  楚元夜的莫名殷勤，楚雲辰的反常，皇帝忽地提出了這樣的賭注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全是對江序所不利。

  如若江序繼續下去，結局難以想象……

  如果她此刻前去，以身子不適為借口，攔下這場比試，許是能挽回些什麽……

  葉雲初一顆心隻想著要阻止，急急忙忙起身，可還未走上幾步，就被人攔住了。

  屠蘇站在她面前，面色堅定地搖了搖頭。

  “夫人，雖你是主子，要做什麽我管不著，但屠蘇還是想同你說一句，放寬心，主子他一切自有分寸，你當相信他。”

  葉雲初懷著身孕，可不比尋常，孤煙生怕她一激動傷到了身子，也在一旁勸著：“夫人，屠蘇所言極是，且這比試乃皇帝提出來的，若是無端攪了局，皇帝怕是更不喜，大人一向神武，定是會化解那些刁難的。夫人你安心在此看著就好。”

  這兩人輪番勸著，葉雲初摸了摸已逐漸顯懷的肚子，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個念頭。

  比試開始了，第一輪乃楚元夜先手。

  只見馬背上的他，揚鞭而起，受了鞭策的馬一聲長鳴，迅速跑了起來。

  而在比武場的另一邊，有著下人舉著箭靶，忽左忽右，不停地走動著。

  楚元夜瞧著那箭靶，定了瞬間，而後從背上掏出箭矢，往所瞄定處射去。

  許是想效仿上一局江序的表現，他中間並未有停歇，一發接著一發，直指箭靶。

  “三箭皆中！為五環，六環，六環！”

  裁判宣判的聲音落下，場上就響起稱讚聲。

  這騎在馬上，去射那移動的箭靶，並非一件易事，若是射箭之人沒有好的基礎，怕是根本觸不到那箭靶，楚元夜不僅射中了箭靶，且還是五環六環，在京中的同輩中，已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那些下注的臣子裡，有些並不知曉江序實力，只是隨著大流而下，此刻見著了太子的表現，自覺優異，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選擇來，想著那賭注的差異，不免有些後悔。

  而熟悉江序之人，則是氣定神閑的做派。

  兩相一糅合，這場上的人對於江序，皆是格外的期待。

  江序悠悠駕著馬，往比武場中央去。

  他一襲黑衣，面色慵懶，配上那渾身雪白的駿馬，加之從他身上時不時透露出的清冷氣質，整個人宛如從畫卷裡走出的翩翩公子。

  在等到裁判的命令聲一響，他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瘋狂夾擊著馬肚，在場上飛馳起來。

  唯一不變的是，他處變不驚的那副態度。

  他的速度，遠比楚元夜要快得多得多。

  眾人在一旁看著，並未能見到其具體的神情，隻覺他眼神似是眯了眯，而後就有著三支利箭從手中而出，射向了箭靶。

  那箭飛得極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

  待得那箭落在靶子上後，所有人都沒能忍住，深吸了口冷氣。

  如此快的速度下，江序三箭齊發，竟還箭箭中靶，且分別為……

  連那裁判，都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再看了一遍，發現並非自己的錯覺，這才顫著聲音開口：
  “江序，九環，靶心，靶心！”

  江序的速度之快，圍觀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又聽得裁判宣了結果。

  “第二局，江序勝！”

  眾人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剛剛還後悔萬分的下注人，現下面上帶著的滿是笑意，讚歎不絕。

  與他們不同，那些本就認定江序會贏的相識之人，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狀態。

  江序的本領遠不止如此，怎會被這區區一個箭術而難倒？
  而觀眾席上，此刻也是一片喧鬧。

  尤其是那些女子，對著江序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偶有看見葉雲初的，悄悄噤了聲，而後許是想想又覺得激動，聲音不覺便又大了起來。

  楚元夜瞧著那靶心的箭頭，在太陽的照射下，閃出點點刺眼的光，心裡早就沉了又沉。

  瞧著眾人皆為江序歡呼的神態，他對江序的恨意，再一次加深。

  但他為太子，一言一行皆為典范，斷不可將真實情緒展現出來，故他仍帶著笑，開口：“江首輔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今兒個果真讓孤開了眼界，孤實在是甘拜下風！”

  他頓了頓，又道：“三局兩勝，那現在情勢已經明朗，江首輔你贏了今日的比試。不過，孤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早就聽軍中的將士們說過，江首輔的劍使得也是極好的，今兒個恰好有機會，不如這第三場的劍術比試，就當尋常切磋，江首輔剛好給孤展示下你的劍術，你看如何？”

  劍術，劍術。

  為何總要將事情的走向往劍術上引？

  江序眼裡劃過譏諷，而後點了點頭。

  這勝負已定，第三回合只是二人的小切磋，但因著二人皆是不凡之人，即使是切磋，較之剛剛的比試，反而引來了更多的人觀看。

  在比武台上，楚元夜與江序兩人各據一方，每人手中分別提著一把劍。

  而後，一聲鑼響，二人開始走動起來，手中比劃著。

  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江序深知此理，故而一開始就用了全力，且招式是步步緊逼，一環接著一環，完全不給對面透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