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晃了晃酒杯,盯著裡面的酒水片刻,才回答道:“三皇子乃官場上的人,自是知道,我們這些人之間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之前我們當中是發生了許多的矛盾沒錯,可並不代表不能化解。”
他正了正神色,認真地望著楚雲辰:“今日江某人前來,實有要事與三皇子相談,江某隻想問一句,我們之間的交易可否繼續下去?”
楚雲辰眉心跳了跳,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江序。
他們之間的交易……
不就是江序扶持他登上皇位這一樁?
本以為與江序鬧到了這種地步,兩人的關系定是決斷了的,可沒想到,江序竟然又主動開了口提起此事,他現在的處境如此,可若是有了江序的幫忙,那東山再起實屬簡單。
楚雲辰有些心動,可還在思量著江序話的可信度,畢竟之前提出這個交易的是江序,而後與他翻臉的也是江序,現如今還是江序。
如此反覆,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上下嘴皮動動的功夫,可不是誰都會的事?就是不知江首輔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楚雲辰沒直接答應,笑著回道。
“我知曉你內心的考慮,”江序站起身來,“我的誠意,明日你就能看見。”
說完話,江序打開門,身影消失在黑夜裡。
前後不過一刻鍾的事,可在楚雲辰心中,卻是攪起了波濤洶湧。
他連夜將德妃叫起,兩人就著此事談到了天亮,而後達成了共識,對於江序的建議,還是需再考量考量。
第二日早朝。
今日的早朝熱鬧的很,原是因為這江北一地,數月來皆是乾旱,使得當地百姓顆粒無收,現在是叫苦不迭。
諸位大臣就著這個問題,商議了許久。
最後,皇帝決定派人前去治理,可這個人選上,又是頭痛一番。
這件事若是辦得好了,在皇帝面前可算是長臉了,屆時升官加薪定是不會少的,若是辦得不好,畢竟是靠著天吃飯的活計,想來就算罰也不會罰到哪裡去,綜合比較,此事為一利大於弊的美差。
所以,場上的大臣紛紛毛遂自薦,想要奪下這樁美差。
皇帝沉思許久,考慮著人選,眼神轉到了一直不說話的江序身上,忽地起了好奇心,開口問道:“江愛卿,為何你一言不發?這可不像是你平日裡的作風,對於這前去治理的人選,你心中可有推薦的?”
江序略微沉吟一番,向前一步,道:“皇上,其實微臣在聽見此消息時,心中便有了確切的人選,且微臣相信,此人定能勝任這一事,只是……”
瞧著江序的話中斷,且面露難色,皇帝接著道:“直說無妨,不必有顧慮,在這朝中待了那麽久,還不知朕的脾性?”
江序這才繼續說下去:“微臣覺著,三皇子倒是最佳人選。”
他的話音剛落,便聞得周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三皇子早年間熱愛四處遊歷,積攢了不少的經驗與知識,現如今的封地又處於雲北地區,距江北處甚是近,微臣聽說三皇子去了封地後,是非常的勤奮,一顆心放在百姓身上,雲北之地被他治理得是井井有條,百姓稱讚不已。”
江序似是沒聽見那些議論,繼續分析著:“最為重要的是,微臣研究過,這雲北地區的地質土壤等條件,與江北地區很是相似,而三皇子在雲北地區待了那麽久,自是對當地的情形有所了解,與我們相比,他有著更多的知識儲備,若是派他前去,想來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江愛卿言之有理!”自己的兒子被如此誇讚,即便他之前犯了事,皇帝此刻都是既往不咎,面上是喜笑顏開。
“既然辰兒有此作為,那這次朕便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去江北地區治理旱情!”
皇帝一聲令下,這派遣的旨意就送往了雲北封地。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三皇子府。
日夜躲在府裡不敢出門的楚雲辰,此刻是滿臉的震驚,對江序的話則是不再抱著任何懷疑。
夜裡,江序再一次來到。
楚雲辰似是早知他會來一般,已備好酒在廳中等候了。
“三皇子,不知江某人今日裡的誠意可否足夠?”江序率先開了口。
“夠夠夠,絕對夠了!”楚雲辰笑得開懷,提起酒杯,“江首輔,你如此舉動,無異於救我於水火之中,本皇子定是要好好感謝你的。”
江序與之碰杯,喝了杯中酒,繼而道:“那三皇子現在可安心與我合作下去了吧。”
“倒是安心了的,只是……”楚雲辰放下手中的酒盞,有些遲疑不定,“只是我一直很困惑,助我登上皇位,此乃大事,而且朝中並非我一個皇子,老實說,太子哥哥與二哥皆勝於我,為何你執意要選我呢?且你每次提出這個交易,都未說你的條件,我自知我與你的交情還未到你傾囊相助的地步,這些究竟是為何?”
江序低下頭,眸中一片暗沉,而後再抬起頭時,又恢復了清朗無波:“我為人處事,皆隻按著自己的心意而為,這點你應該知曉,至於為何偏偏挑中你,我也把話與你挑明了,我與太子殿下曾有些過節,站在他那邊是違心之舉,我不願為之,而你與二皇子間,之所以會選你,乃是因為我覺得皇上更為偏愛你些。”
“父皇更為偏愛我?你又在說玩笑話了。”楚雲辰苦笑著,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我與聖上相處的時日頗多,且能成為他最為重視的臣子,自是能看出一些你們難以覺察出的事情來,至於信不信,那便由你自己了。”江序頓了頓,“不過,有一點你得知道,若是我將你與德妃合謀,擅自回京的事告發了,那你們必沒有好果子吃,可我非但沒有這樣做,還替你謀來了好差事,完全是因為,我是真心誠意想要與你合作,這一點足以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