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首輔乃我朝重臣,若是能盡快恢復好,於我朝也是一大助力。”
江序眼皮輕輕覆下,遮住那滿眼的譏諷,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說道:
“太子如此為下官著想,實在是讓我感動不已,這些日子為了養病,我在床榻上臥了數日,早就覺得無聊至極,如若太子能幫我快速恢復,那自是得我心的,話不多言,太子,請。”
江序說話的間隙,時不時咳上幾下,配上那蒼白的面色,看著倒是與中毒的人差不了多少。
“好,那我便開始了。”太子將江序扶起,背對著自己,而後雙手放在他的背後。
江序渾身無力,隨時都要往一邊靠去,似是只有靠著那雙手的支撐才能堪堪穩住身形。
隨即,他便感受到,背後有一股內力,極為霸道且刁鑽,席卷他的全身。
那股子內力在他的體內,越發的強勁起來。
感受到這力量,江序的面上掛上點點譏笑。
所謂的民間療法不過是幌子,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呢。
這股內力的力量,說嚴重也不嚴重,若放在平常身體康健的習武之人身上,稍稍以自身的內力化解便可。
可他這種剛中毒的身子,連內力都無法使出,那這股內力對他而言,說是能奪命都不為過了。
楚元夜這是在逼他。
如果他硬生生將這股力化解了去,那便會暴露自己並未中毒的事實,屆時各方都不好收場,還會因此被楚元夜拿了把柄。
可若是他將這股力受了下去,那恐是會大傷元氣,到了那時,假受傷也就變成了真受傷了。
江序腦中飛快思索著,同時感受到背後的內力,越來越重。
電花火石之間,江序忽地像是忍受不住重負,口中吐出大把的鮮血,而後直直往一旁倒去。
仔細瞧去,他臉上的羸弱更多上了幾分。
同時,他低啞飽含著痛苦的聲音響起:
“太子殿下,我竟不知這民間療法如此凶險,差點都要了我的命……”
他咳了兩聲,有血帶出,繼而說道:“太子殿下,你的這一片好意,我恐是無福消受了,還請你見諒……”
接著他合上雙目,暈了過去。
“江首輔!”楚元夜帶著點驚慌的聲音響起。
可即便在此時,他還不忘探手去查江序的氣息,感知到江序體內氣息紊亂得不行後,他才真正安心了下來,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
“快以本殿下的名義前去將宮中的禦醫召過來!”
而後楚元夜向江府的管家表了歉意,見太醫診治開藥後,方才離了江府。
楚雲夜方離開江府,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江序登時睜開了眼。
方才是他故意為之,在楚元夜剛用上四成力時,他自己暗自加了一把力,將自己體內的氣息全數打亂,而後吐出血來。
只有如此,一方面才能避過楚元夜的全力攻勢,一方面又能展現自己的虛弱。
現下,楚雲夜的試探算是過了。
但這筆帳他會好生記在心中的。
江序摸了摸仍發疼的心口,眼裡的冰冷漸漸聚集。
這馬上就到了楚雲辰出發的日期。
楚雲辰日日悶在家中,名為收拾,其實是在絞盡腦汁思索對策。
門下的謀士也在為他出謀劃策。
“殿下,我倒是有個提議。”其中一謀士開口:“那威遠侯府的千金素來與你交好,此刻倒是可以利用她背後的家世,為你在朝中美言幾句,威遠侯府深得皇上看重,若是他能為你開口,那事情許是會有些轉機。”
楚雲辰一拍腦袋,他怎麽能將這件事給忘了呢?
蕭靜一直往三皇子府跑,為的不過是想要成為三皇子妃。
雖然對於威遠侯府他並看不上,可現下能幫他的也就只有這區區的侯府了。
如是想著,楚雲辰覺著自己也好久未見蕭靜了,便派人將蕭靜約了出來。
甫一見面,楚雲辰便徑直上前,想要將人摟入懷中。
以前蕭靜最喜他這般舉動了,一來便吵嚷著往他的懷裡鑽,後來日日纏著他要行嫁娶之事,他煩了便不願再那般摟著蕭靜了。
現在,換了他主動,想來蕭靜應是歡喜的緊。
楚雲辰往蕭靜臉上望去,並未有他預料中的開心,緊接著,蕭靜的舉動更是讓他有些惱火。
蕭靜生生避過了他的手,眼神裡的嫌惡與不喜,是格外的鮮明。
“靜兒?”楚雲辰不確定地叫了一聲,“今日是怎麽了?是不是怪我許久未來尋你了?其實並非我不願來找你,只是這段時間我太過忙碌,你還記得你之前與我所說,想要嫁於我為妻嗎?我想了想,我們兩情相悅,為何要白白浪費時間呢?這些時日我便是在命人去操持與婚禮有關的事,相信很快你就能入我府中了。”
蕭靜聽了他的話,卻沒露出半點喜色,只是神色淡淡地望著他。
楚雲辰來之前的滿心篤定,此刻在她漠然的眼神下,被擊的潰不成軍,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又開口:
“靜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府中,令宮中的禦醫來替你診治……”
言語中的關切,與前一段時間的楚雲辰,像是兩個人。
蕭靜雖愚鈍,此刻也隱隱猜到了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不必了,三皇子。”蕭靜未等他的話說完,便將其打斷:“想要嫁於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後見與你並無可能,我心中早就將這心思給抹了去了,所以三皇子莫要再提此事。”
早在聽見蕭靜對他不再是一口一個雲辰時,楚雲辰便猜到了她後面的話,只是現在親耳聽見,心中更覺冷上幾分。
並非將這心思抹去,不過是見他現在失了勢,無利用價值了,便想將他丟棄罷了。
他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莫要再提?”楚雲辰的眼神一暗,“你與我之間發生的那些噓寒問暖,情意纏綿,你日日去我三皇子府端茶送水,還有你口中對我的拳拳愛意,這一切的一切你讓我當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