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菁菁目瞪口呆。
白容他、他死了?
她梗了梗有些乾澀的喉嚨,望著失去了頭顱的白容,內心波濤翻湧。
“救、救命啊……”
詭異的寂靜中,發出了一道微弱的求救聲。
“誰?”白菁菁緊張的望了望四周,這才發現牆角處竟是放著個大木箱。
木箱被牆壁震碎時落下的磚石所掩,若不仔細看,當真在這般昏暗的環境中無法發現。白菁菁走向木箱,卻遲遲不敢動手,生怕裡面關著的又是什麽沒頭斷手的屍體。
“救、救救我啊,我還活著。”
細微的求救聲再次從木箱中傳了出來。
這裡面真的關了個活人嗎?算了,是人是鬼放出來看看,她白菁菁還能怕了他不成。
心中拿定主意,白菁菁掀出一掌,便將木箱蓋削去了。
“哎呀我的天!”一穿著青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挺腰坐了起來。白菁菁看他一眼,驚道:“是你?”跟在白容身邊的那個山羊胡?
本在倒騰氣的山羊胡看了白菁菁一眼,同樣驚道:“是你?”
二人愣在原地。
山羊胡怔怔的盯著白菁菁看了片刻,忽然害怕的嚷嚷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是白家的人,不要殺我啊……”
他一邊說一邊想往箱子外面爬,不知是嚇得還是被困了太久手腳用不上力,爬了半天也沒爬出去。
白菁菁見他爬的辛苦,有意上去扶他一下。然而山羊胡卻被嚇得摔回在木箱中,抱著頭哀求道:“我不逃了,不逃了,別殺我啊!”
白菁菁十分無語。
“誰要殺你了?”她半蹲在地上,狐疑的望著瑟瑟發抖的山羊胡。
山羊胡半信半疑,瞥了白菁菁一眼:“真?真的?”
“真的!”白菁菁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你是那魔鬼的師父,又、又被我們刁難過,你能不殺我?”山羊磕磕巴巴道。
聞言,白菁菁雙眸一覷:“我是魔鬼的師父?”他說的難道是……
景雲承?!
“你見到景雲承了?”白菁菁一把扯住山羊胡的衣領,“說,他在哪!”
“他、他他……”山羊胡驚懼的瞳孔一點點放大,像是陷入了恐怖的回憶之中,“他是從地獄裡出來的,他殺了白容,一巴掌就把白容的頭削掉了。他若無其事的將白容的頭裝了回去,告訴昆山派的弟子說已經認了白容做義父。但凡有人不服於他,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你說什麽?”白菁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昆山派變成這個樣子,竟是景雲承一手造成的!白容,也是他殺的?!
不!
她死死扯著山羊胡的衣領,眼底微微泛起了紅:“你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在胡說!”
“我沒有!”山羊胡瘋狂的搖著頭,“那日,你推他入無妄海後被衛尋歡救走,你們剛走,一個和他長得有些相像的女子便找來了。
她哀求我和白容救她弟弟,白容記恨著你,便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女子見狀,不住的磕頭,磕得鮮血直冒,可白容還是沒有理會她。
我卻是動了惻隱之心的,我隨著那女子到了無妄海,但那是無妄海啊,我就是有心搭救也沒有辦法啊。後來,不知怎麽的就天降大雨,無妄海狂浪翻滾,掀起無數驚濤駭浪。緊接著我便看到一道黑霧飛入了海水中,不多時,你那徒弟便被黑霧攜帶著離開了無妄海。”
黑霧?白菁菁正欲問問是什麽黑霧,腦子裡忽然冒出了個可怕的答案——魔魂!
天魔尊的那縷未亡之魂!
聯想到景雲承的身世,白菁菁愈發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答案。
“然後呢?”她強忍著心中的震顫道。
山羊胡仍舊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然、然後他就帶著他姐姐來到了昆山派,質問白容為什麽要刁難他姐姐。
白容說他們是你的徒弟,就算餓死在昆山的腳下也不會施舍一粥一飯。白容一時沒忍住,多罵了你兩句,那少年聽著聽著笑了起來,一揮手便將白容的腦袋從脖子上削了下去。”
白菁菁稍稍順著山羊胡的話做了下聯想,不禁頭痛欲裂!
他、他怎麽能!
如此,豈非斷了自己的後路!
“我、我什麽都告訴你了,可以放我走了吧!”山羊胡可憐巴巴道。
白菁菁瞥了他一眼,無力的松開了手。
山羊胡喜極而泣,爬出木箱走向大門,然而沒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他腳底打著顫,一步一晃,神色慌張,好似見了鬼一樣。
除了他以外,另有一人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玄衣,紫帶束發,容顏清俊,氣質疏冷,不是景雲承又是哪個。
本在發愣的白菁菁靜靜的望著緊隨著山羊胡進來的黑影,心中不由一墜。
山羊胡幾乎要哭了,望著眼前的少年,酸楚的哀求:“求、求你,放、放過我。”
景雲承雙眸微垂,身上散發出的冷氣足以使無妄海結冰。白菁菁扶著木箱站了起來,望著景雲承冷漠的背影幽幽道:“景雲承,你做下的好事!”
清冽的眸子微動,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你來了,比我預想的更快一些。”
白菁菁氣慍恨絕。
他卻仍不看她,抬眸眺了山羊胡一眼:“本想留你一命,可你這張嘴真是令人討厭。”
聞言,白菁菁和山羊胡俱是一凜,然而下一秒,景雲承的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住手!”白菁菁衝了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羊胡渾身一僵,進而軟綿綿的摔到在地。
她腳下一個踉蹌。
他、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殺了人!
景雲承緩緩收回了伸在半空中的手,揚起嘴角微微一笑:“怎樣,是不是嚇到你了?”
說罷,回眸望住了他。
眼底,是白菁菁不曾見過的狠厲之氣。
白菁菁的脖子不聽話的朝後仰了仰,她失望的閉起了眼睛,緩和片刻後道:“景雲承,我問你,昆山派的人都是你殺的?”
景雲承眼眸向下瞟了瞟,複又似笑非笑的將她望住:“師父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