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景雲承緊張道:“您醒過來了?”
白菁菁沉默著。
是,她是醒過來了,且早就醒過來了。醒來的她驚訝的感受到景雲承體內暗流一樣的魔氣又翻騰了起來,她靜觀其變,卻發現景雲承只是想摸摸她的臉。
他壓製下了體內的魔氣,收回了手,又變成了那個乖巧懂事的徒弟。
白菁菁在心底歎了口氣。
這……怎麽怪怪的。
原主和景雲承有感情戲嗎?似乎沒有啊。
她是把徒弟養歪了嗎?
白菁菁心事重重的跳下玉床,背著手走向了景雲承,景雲承見狀小小後退了半步,惶恐不安的低下了頭。
在她面前,他就是一隻小綿羊。
可在劍靈山的時候,這隻小綿羊可是凶殘的很。
白菁菁雀藍色的裙角緩緩沒入景雲承的眼底,景雲承望著這抹藍,微微蹙緊了眉頭。
“雲承。”白菁菁望著身前玉竹似得少年,“總低著頭幹什麽,把頭抬起來。”
景雲承眼珠轉了轉,怯生生的將頭抬了起來。
他抬起的雙眸清澈晶瑩,再無半分魔氣,琥珀色的瞳仁輕輕顫動著,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
白菁菁見他眼中清澈如初,松了一口氣。
“你以後,可還違逆師父的話嗎?”
景雲承一聽,立刻又把頭垂了下去:“弟子再也不敢不聽師父的話了。”
怎麽這小腦袋又耷拉下來了,白菁菁挑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扶了起來。
“別總是垂著頭,你又不欠著誰。”
說著,他將景雲承的衣袖拉了起來。
景雲承莫名一抖,白菁菁橫了他一眼,他立刻乖乖的站穩了。
因失血過多,景雲承的臉蒼白的可憐,這條受了傷的手臂更不用多說,腫脹的已經沒法看了。
白菁菁自懷中拿出了個小藥瓶,倒了些白色藥粉在他的傷口上,從衣裙上扯下塊布,替他包扎傷口。
景雲承抬著手臂,目光沉沉的盯著白菁菁的側臉,默默出神。
“這些日子,你給我在這裡好好的養傷,就算外面天塌了都不準出去。”
她替景雲承整好衣袖,板著臉瞧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饒是白菁菁反射弧再長也感受到了少年目光之中的燥熱之氣。
她心中凌亂,面上卻一派鎮定祥和。
“雲承,你聽到為師的話了嗎?”
她的口氣驟然冷下去了幾分,景雲承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是,師父。”
白菁菁按下心中的凌亂,蹙著眉站了起來。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生死門,也就是她的心魔。
她的心魔,是他啊!
那他的心魔呢?
白菁菁沉默了一會,終是沒能壓下心中的好奇:“雲承,你在生死門中看到了什麽?”
靜謐的山洞內,她的聲音如流水一樣的溫柔,可景雲承卻因她的話而渾身一僵。
他在生死門裡看的東西,如何能與她講得!
難道要他告訴她,他看到她嫁給了衛尋歡,然後嫉妒的發瘋,發瘋的殺了她嗎?
不,不!他絕不能說。
“他、他們罵我是狗雜種。”良久,景雲承道。
白菁菁本提著一顆心等待著景雲承的回答,聽到他的答案後,提著的心徐徐落下。
還好還好,不是什麽要人命的大事!
她輕咳一聲,端出玄門宗師的派頭:“自你剛入門之時為師便告訴過你,人的高低貴賤不是靠出身門第決定的。
就拿蒼衝掌門來說吧,他小時候還當過乞兒呢,如今不也一掌天下玄門,受萬人景仰。誰會去拿他老人家的出身門第說事。”
你看不開這一點,終究還是因為你經歷的事情少,實力不夠強。少年人,勤學苦練吧。”
景雲承認真的聽著她的教誨:“是,師父。師父的話徒兒盡數記下了,日後定修身養性,勤加修煉,爭取早日掙脫心魔。”
白菁菁很是欣慰:“嗯。”
話音剛落,整座清靈峰劇烈一顫。
細碎的砂石撲簌簌飛落下來,景雲承望向洞口,驚道:“師父,怎麽了?”
怎麽了?只怕是劍靈山那五個老頭帶著人殺過來了。
她那般胡攪蠻纏的將景雲承從劍靈山帶走,但凡有點脾氣的人都會追過來找她算帳。
“沒事,地震了,咱們蒼崀山山脈繁多,偶爾震一震很正常。”白菁菁一臉淡定。
她淡定的走到山洞前,掌下運起一道雀藍色的玄光。
玄光在她掌下一點點變大,化作一道氣牆佇立在山洞之外。
“師父,這是什麽?”景雲承狐疑道。
白菁菁甩袖回身:“這是我為你設下的禁製,在我回來之前,你就安心在這山洞裡養傷。什麽也別想,什麽也別管。你若是敢衝破禁製,從這裡私闖出去。以後就別叫我師父!”
景雲承聞言一驚:“師父!你要去哪?”
話落,清靈峰又是一顫。
那幾個老頭,要死嗎?!
“師父!”景雲承急匆匆走到她面前,“外面出事了!弟子身為蒼崀山的弟子絕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你又要違逆為師嗎?!”白菁菁喝聲道。
景雲承驚慌失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父!”
他紅著眼睛望著白菁菁,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哎,她也不想凶他,可是不凶他不行啊。
白菁菁忍著心疼,手中悄然結印。
她本不願像原主一般在景雲承體內施下禁術的,卻實在擔心她不在的時候,他被魔氣攻心。
若景雲承被魔氣攻心,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再找到剔除他們兩姐弟身上的魔血,清散他們身上的魔氣之前,她絕不能讓景雲承墜入魔道!
她心一橫,將印笳彈了出去。
藍光一閃,印笳已入景雲承天門。
景雲承抬手按住自己隱隱閃動著印痕的心口:“師父,這又是什麽?”
白菁菁雙目微垂:“沒什麽,讓你無法完全運行體內靈力的禁術而已。”
景雲承難以理解的望著她。
他不懂白菁菁為什麽要在他的體內施下禁術。
“師父,你……”
“好了。”白菁菁抬手打斷了景雲承的話,“為師走了,你……”
她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你別擔心。”
說罷,揚袖飛了出去。